欧阳chūn伸手扶展昭,嘴里骂道:“这都什么世道?法院门口都敢买凶杀人了,还有没有王法?”
夏紫菀忽然惊叫起来:“呀!血!”
展昭这也发现欧阳chūn的制服袖子被割开一道长口子,血水浸湿了白衬衫,沿着手掌滴落下来。
他惊骇:“欧阳!”忙托起他的手检查伤口。
欧阳chūn哎哟一声,皱着眉头笑道:“哎,我被划总好过你被捅。”
警卫过来驱散了旁人,把那个行凶的男子也抓了起来。那家伙似乎被欧阳那一脚踹中关键部位,正痛不yù生中。
白玉堂从地上爬起来,破口大骂:“你们拿着纳税人的钱,gān的什么屁活?青天白日的在法院门口杀人,这还是大宋开国以来头一遭!”然后又回头骂展昭:“你看,我当初哪里说错了?说你是猪你就真的笨了。”
展昭哭笑不得。夏紫菀有些尴尬地拉了拉白玉堂,“你少说几句吧,快带欧阳先生去医院要紧。”
白玉堂这才住嘴。
医院急症室外的长凳上,白玉堂百无聊赖地坐着。有个皮球滚到脚边,他弯腰拣了起来,逗着追过来的孩子,故意不还给他。这时,揣在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五少,兄弟们去查清楚了。张家的确找了人说要教训你朋友,人都跟了他几天了。只是不知道怎么的,今天这些人突然都不见了。我怀疑,也许有什么得罪不起的人物出面……”
白玉堂关上手机,视线投向展昭身上,无知无觉的他正站在欧阳chūn身边,关切地寻问着。片刻,白玉堂转向另一个人。
丁月华脸上的血色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一双大眼睛带着伤楚,不知正在想什么。
展昭的新家在检察院家属区里。四十平米的小小套房,五楼,幽静,通风,从窗户可以望到隔着一条街的小学。每天都可以看到稚嫩可爱的孩子们欢笑着从围墙外经过。
展母没有跟着搬过来。她始终觉得大城市里的生活枯燥乏味,愈发想念镇上老姐妹们,于是决定还是回去。
走前嘱咐道:“我看那丁小姐人对你还是有意思的。她这么好的女孩现在不好找了,你别错过。”
欧阳chūn家境好,去年在“汴京印象”买了一套多平米的公寓,自然是看不上检察院给单身职工安排的小房子。
展昭说:“欧阳公子,你省省吧。我还正奇怪呢,你我同检察长在汇chūn苑吃饭,怎么就那么巧,让huáng主任给看到了?”
欧阳chūn说得头头是道:“他不提拔你,他女婿还给你小鞋穿,你在那里gān一辈子,还是工字不出头。到了检察院,做了主诉检察官,虽然发不了财,但至少不用看人脸色过活。”
那年夏天奇热无比,据说是四十年未遇的酷暑。新闻每天都报道有路人中暑、老人去世,卖制冷设备的商家发了财。
展昭匆匆搬进来,还没来得及安空调,房间里热得像蒸笼。欧阳chūn吃完晚饭,提着一个冰西瓜过来,一进门就喊热。展昭把电风扇拧到最大档,两人坐在地上吃西瓜。
吃完了,展昭收拾垃圾去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欧阳chūn正把玩着一个打火机。那个有着飞鹰图案,一角被火熏黑了的打火机。
欧阳chūn疑惑道:“已经不能用了还收得那么好,女朋友送的?”
展昭惊了一下,猛然想起,这个打火机跟着他,有七年多了吧。
这两千五百多个日夜里,展昭并没有摸着这个打火机在黑夜中辗转反侧,更没有摩挲着它思念得人憔悴。在它不能用了后,他将它随手丢进放相片的盒子里。如果不是欧阳chūn为了点烟把它翻了出来。他都已经遗忘了它的存在了。
曾经,心头被剜了一个大dòng,低头就可以看到里面的血淋淋。然后,结了血痂,不会再一动就钻心地痛。渐渐的,ròu也长好了,看上去与常人无异,也没人能看到这伤痕。只是没想到,伤口终究是伤口,留下老大一块疤痕,触碰到了,还是会痛。
第二年开chūn,展昭正陪着领导在外应酬,突然接到了王朝的电话。王朝乐滋滋地通知老班长,他老婆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了。
展昭和王朝这些大学同学毕业后就分散了,只在两年前包院长去世后的追悼会上见过一面。包院长是患转移xing肝癌去世的,重病期间,展昭常常跑医院看望他。那时候王朝还是光棍一条,对着女孩子还有点克服不了的羞赧。转眼两年过去了,他已经做了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