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又说:“这段对话不会具有法律效益……”
叶朝枫笑出声来:“你已经被司法程序洗脑了。展昭,这么不是太无趣了?”
展昭语塞,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他放软了语气:“叶先生……”
“别假惺惺地一口一个叶先生。”叶朝枫冷笑,“这么快就要和我撇清关系了?”
展昭被刺了一下,心中不悦,“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撇就可以撇清的吗?”
叶朝枫耸肩笑。展昭这才发觉刚才那话说得暧昧,脸上终于开始发热。
叶朝枫见他发窘,自然地转移了话题:“我的经济法学得不怎么好,不过我的律师给我出了很多听起来不错的主意。而且我还有你呢。”
展昭摇了摇头,像是摆脱脑子里什么想法。“叶先生,我是检察官,不是你的私人律师。今天我们的私下见面本身就是违反规定的,我更不可能为你多做什么?”
叶朝枫脸上失落的表qíng很明显是装出来的,“你这样见死不救。”
展昭无奈一叹:“相信我,朝枫,我也不想在同学会上宣布我就是那个把你绳之于法的人。”
叶朝枫笑了几声,舒服地靠进柔软的靠背里,顺着他的话转变了话题:“毕业这么久,你有回去看看吗?”
展昭似乎松了一口气,说:“前几年会回去看望老师,后来包院长去世了,公孙老师出国进修,就没再回去了。”
“同学会呢?”
“一届比一届人少,上届连王朝都没来。也没什么意思。”
“你太太怎么样了?月华是吧?身体还好吗?你要做父亲了?”
展昭一点也不惊讶他消息的灵通,“很好。你呢?”
叶朝枫的笑容里带着苦涩:“我爸去世后,家里一时有点艰辛,直到我和扶玲结婚这qíng况才有所改善。萧扶玲的父亲……是个很jīng明的人,辽新的发展一直有萧氏在前限制……”他打住,似乎不想把话题发展到这方面。
展昭便换了话题:“家人呢?”
“我妈还是老样子。萧扶玲挺好的,只是近来她和我妈关系有点恶化,我夹在中间有些为难。”
展昭想到那个婆媳冷脸的画面,也觉得有些好玩。
叶朝枫慢满收去了笑容,仔细打量了他一会儿,说:“我还欠你一句问候,展昭。多年不见,还好吧?”
那道bī人的视线似乎直she进内心,展昭不自觉地躲避,敷衍地说:“还行。我是说,平常老百姓都是这样过日子的。”
“我很抱歉,”叶朝枫说,补充一句,“在那样的qíng形下和你重逢。”
展昭听到这句道歉,突然想到了多年前在体育馆里的那个夜晚,时明时灭的日光灯这些年一直在他脑海里闪烁着。他不自然地咳了咳,拿过公文包,“我该走了。”
叶朝枫站了起来,手叉口袋里。他没有挽留。
外面的雨更加密了,他们从屋子走到大门这么短短一段距离里,头发和肩膀都湿了。这条路是如此宁静,可以听到细雨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cháo湿的暖风混合着一点清凉空气涌进展昭的鼻子里。他感觉到qíng绪里奇妙的涌动,几乎都有点像毕业那年送白玉堂和丁月华上飞机那时的感觉。
他拉开车门,还未坐进去,叶朝枫在身后喊住了他。他回过头去,看到叶朝枫伸出来的手。
握手是吗?他犹豫了片刻,把手伸了过去。
那人握住他的手,忽然用力往自己一带,将他拉过去。展昭一惊,下意识地抬手要挡,可是那个人的头已经靠在了他的肩上。
轻微的冲撞让他稍微后推了一步,几滴雨水在那时候落进眼睛里,让他眼睛立刻发涩,视线变得模糊。
温暖的身体靠着他,濡湿的头发拂在他的脸颊上。鼻子里闻到的,是既陌生又熟悉的气息。
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口中却gān涩地说不出一个字。而那个人却有转瞬退了开去。
“路上小心。”简短地嘱咐,然后转身往回走去,将错愕的展昭果断地留在身后。
叶朝枫回到书房,顺手打开电脑,转身为自己倒了一杯香槟。回来时,屏幕上已经出现几个视频人像。
“叶哥。”一个削瘦苍白的男子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