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白玉堂也并不太平。
白玉堂上路之前被卢方塞了很多家乡土特产,说是送给老家同学。我们都知道白玉堂的老家就是陷空岛,整个岛上都是打渔为业,这些土特产说白了就是huáng金鱼的鱼gān。这种鱼gān味道相当大,包了严严实实的三层塑料袋,也能香飘十里。那时候大宋的铁路航空都禁止携带臭豆腐和榴莲,就是没想到在陷空岛还有一种奇物叫huáng金鱼gān。白玉堂带着这些土特产一路走过汴梁的街道,翩翩少年身后沿途飘香,路边人家家养的猫都人立起来,发chūn一样地拼命喵喵叫。白玉堂走进宋大的男生宿舍,就会有人从寝室里探出头来在走道里狂叫:哪个不要脸的在烤鞋垫!
当初这包东西放在寝室里的那段时间,寝室窗户上一直扒着密密麻麻的苍蝇,李寻欢说好在我们这里住了人,不然别人一定会以为有尸体腐烂在这里了。展昭为人厚道,不好意思打击白玉堂,只好和王朝从早上亮灯起在外面一直呆到晚上下夜自习才不qíng愿地回来,出双入对弄得两人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jianqíng一样。白玉堂自己那段时间感冒闻不到,也就厚着脸皮做无所谓状。
等到白玉堂感冒好了,立刻决定立刻把这包“尤物”送出去。他一路上就像做贼一样躲躲藏藏着,又像一个执行任务的地下党工作者,好不容易才找到那个老师家。
老师家里有客人,是一个女孩子。看到白玉堂进门,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那是一个容貌普通的女学生,个子不高,皮肤白皙,穿一身浅绿色的连衣裙,有点弱不禁风的感觉。而且很害羞,看了白玉堂一眼,就红着脸把头低了下去。
老师介绍:“这个白玉堂。这个是你们师母的学生,夏……”一下忘了。
女生很及时地接上:“夏紫菀。”
白玉堂礼貌地同夏紫菀打了个招呼,笑了笑。夏紫菀的脸更红了,头也埋得更低。
老师拎着鱼去了厨房,客厅里就剩他们两个人。夏紫菀那么羞涩,白玉堂以前jiāo往过的女孩子,都是热qíng奔放的,不用他开口就会自己贴上来,所以他现在也不知道如何打破冷场。
后来还是夏紫菀先开的口。女孩子声音轻柔悦耳,倒是比她容貌出色许多,她说:“用一点柠檬,会好一点。”
白玉堂没反应过来,“什么?”
“那味道。”夏紫菀说,“那鱼的味道,很难除掉。用一点柠檬会好得多。”
白玉堂一听,心里有几分感激,道:“谢谢,我回去试试。”
夏紫菀恬淡一笑,依旧微低着头。
这时老师走了出来,说:“你们两个都在这里吃晚饭吧。”
白玉堂并没有耐心陪同长辈进餐,当下就以准备摸底考试给推了。夏紫菀也轻声细气地说自己已经约了人。老师也不好再挽留他们。
白玉堂和夏紫菀一同出了门。夏紫菀住的女生宿舍离白玉堂的不远,白玉堂便习惯xing地先送她回去。
那正是吃饭时间,路上来来往往的端着饭盒的学生,旁边篮球场上还有几个队在打比赛。白玉堂一路走一路张望,看看进球,再看看路过的漂亮女生。夏紫菀看了他几次,却也什么都没说。
白玉堂正留意前方电线杠上一个海报,忽然听夏紫菀说:“到了。”
“到了?”白玉堂感觉轻松了,“是离我们寝室挺近的,看,我们就在那边。”
夏紫菀顺着望了一眼,恩了一声。
白玉堂觉得没趣,便冲她摆摆说,说:“那就这样,以后有空出来玩。”
说完,没等夏紫菀回话,就迫不及待地跑走了。
夏紫菀怔怔站了半晌,才失落地回了一句:“以后……”
那一晚的月光非常皎洁,正似小学语文课本里所描述的一轮圆盘嵌在夜幕中,撒下银色光芒。在它的照耀下,老实的新生们很快坠入梦想,而遥远的通宵供电的研究生宿舍里通宵打游戏的兄弟们则全面进入撕杀的状态。
展昭半夜醒来过一次,看着窗外异乡的月亮,心里想着家里的母亲不知道今夜是不是在医院值班,那边的月亮是否也是这么又圆又亮。
展昭的家庭条件在大宋算是普通以下的水平,而且族谱里白丁成员高达百分之七十。所以到了近两代,展家人开始拼命读书,即使读不成状元,也至少可以在县政府里混一个文职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