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没话说了。他没有说媒的天赋,刚才那番话都还是丁月华嘱咐他同白玉堂说的。老实说他自己的感qíng生活都一塌糊涂,根本没有立场来指责白玉堂什么。
白玉堂闷闷说:“还有,她为我做得越多,我就越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的好。那是一笔无形的债,八年来利滚利,我要同她清算,我破产十次都还不清。”
“你可以早同她说清。八年啊……”
“说不清啊。”白玉堂长叹,“我自私……”
“你始终喜欢更喜欢漂亮女人。”
“女人长得漂亮用处很大吗?你看萧扶铃,当年也是绝代佳人,追求者可以排满他们上京一环路。结婚后第二年就给老叶家添了香火,可是人家叶朝枫说把她踢了就踢了,连带着大把的股份和那家公司。而她最后连孩子都没争取到。再说丁月华,还上电视那阵子,每天等着接她的高级车都可以开一个国际车展了,追求他的年轻俊彦身价哪个不是百万上亿的,结果最后居然选择了那个李明浩,和家里闹得水火不容。”
展昭却说:“她那么爱那个男人。苦中有甜吧。”
白玉堂皱着脸瞅他:“你呢?以后怎么办?”
“照老样子过啊。”
“做个孤家寡人,那么舒服?”
“习惯了。”
“叶朝枫对你说了什么?”
展昭很不乐意地扫他一眼:“你问的太多了。”
白玉堂挠了挠头,“我本来担心你和丁月华离婚的事又要掀起什么风波。现在看萧扶铃和叶朝枫这对,媒体恐怕没工夫来管你们俩了。”
丁月华把孩子哄睡了,走下楼来,听到他们的谈话,呆呆站了片刻,问:“他也离婚啦?”生产后她全副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已经久没有看新闻了。
白玉堂颇不屑地哼了一声。《大宋民报》上总结的当今时代最能概括人民生活的几个“也”,除了“你也考研啊?”,“你也单身啊?”外,还包括“你也离婚啦?”。无奈的是他这样一个什么时髦都要赶的人此刻无法赶上这一条,落寞的同时又有点庆幸。
他的生命也曾经热烈绽放过,爱qíng就像随着风chuī进窗口的一朵美丽的玉兰花。他的一生中注定有无数女人路过,但是第一个敲响他心门的女孩子人是走了,却仿佛永远坐在了心房里的一个角落。每次他送走一个女人的时候,都忍不住回头望过去,她就在那半明半灭中冲他微笑。初恋非得在不完美中收场,那才是完美的。
婚姻,适合回头的làng子,但他不是làng子,他只是喜欢孤独寂寞。夏紫菀对他的感qíng,他不是不知道。眼看着八年过去了,他已经习惯她在他左右。
夏紫菀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个部分,是一个不可缺少的组件。她退出了他的生活才几天,他的生活就已经乱成了一团。他所有的习惯现在都要因此改动,原本熟悉的一切突然都变得陌生。没有人给他家里的冰箱装满食物,没有人提点他次日降温该加一件毛衣,没有人在他卧室里摆上一瓶鲜花,没有人踩着熟悉的脚步声敲响他办公室的门。
他现在常脱口就说:“紫菀你帮我做做这个。”话完了才惊觉说错了话。然后杨宝儿怯生生地说:“白总,紫菀姐已经走了啊。”
每次这种提醒都会让他心口很疼,几乎让他怀疑是自己的心律不稳加重了。莫非谈恋爱就是经历一场心脏病?而他是断然不肯承认自己是爱夏紫菀的。他只是,有点思念她……
站在小区大门口,目送白玉堂的白色跑车消失在街角,展昭慢慢往回走。夜晚的风很冷很劲,chuī得他有些头晕。快到家时,他远远看到一辆车停在门口。没有开车灯,但是路灯下可以看到里面有人。
他知觉不对,心里警铃大作,立刻伸手掏出手机。车里的这时打开门走了下来。叶朝枫穿着一件黑色大衣,灰色的围巾在风中摆动。
展昭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皱起眉头:“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难道大宋政府给我下了禁制令了,我回头得去问问我律师。”
展昭给冷风chuī着哆嗦,叶朝枫看了一眼,拉开车门,“进车里说吧。”
家里的灯还亮着,丁月华想必也不会乐意见到这个访客。于是展昭进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