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嵩阳反问道:“差不多?”
姜希夷道:“不错,因为那个人又不是用剑的。”
郭嵩阳继续问道:“那个人是谁?”
姜希夷道:“他说他叫吕凤先。”
郭嵩阳闻言眉间一皱。
吕凤先,这确实是个显赫的名字,足以令任何人耸然动容。
郭嵩阳确实觉得意外,银戟温侯吕凤先成名已久,他的银戟在百晓生兵器谱上更是高排第五,可在多年前却销声匿迹,极少有人知道他到底去哪里了,即使有人知道,也不会声张。
他问道:“那人可是银戟温侯吕凤先?”
姜希夷想了想,道:“我想应该不是。”
郭嵩阳道:“为何?”
他实在是想不出,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个叫吕凤先的人。
姜希夷道:“既然那个人叫银戟温侯,那么他一定是用戟的好手,可我见到的那个吕凤先却不是用戟。”
郭嵩阳当年是见过吕凤先的,他回忆了一下吕凤先的相貌长相,却发现只记得他一杆银戟和一身白衣,他稍稍迟疑后,道:“那人可是穿着一身白衣,一尘不染,就跟从熨斗下刚刚拿出来的一样?”
姜希夷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你说的那样。”
郭嵩阳沉默了。
因为他知道,只怕那人就是吕凤先。
吕凤先是个很骄傲的人,即使不说话,一言一行都是满满的骄傲。
百晓生作兵器谱,品评天下兵器,将他的银戟排在了第五,这事qíng对别人来说也许是莫大的荣光,可对他这种人来说,一定将此事认为是种奇耻大rǔ。
他绝对不能忍受屈居人下,但百晓生在江湖中的声望地位又不敢让他怀疑他会看错。
既然百晓生没有看错,那么就是他确确实实不如在他前面的人。
郭嵩阳很懂他的想法,因为在某种程度,郭嵩阳和吕凤先是同一种人。
嵩阳铁剑名列第四,小李飞刀排第三,郭嵩阳想找李寻欢一战已经很久了。
不为别的,只因为小李飞刀在嵩阳铁剑之上。
但吕凤先却比郭嵩阳还要傲。
他现在不再用银戟,只能说明一点——他将自己成名的兵器给毁了,而去练了其他可怕的武功或是兵器。
姜希夷问道:“吕凤先到底是谁?”
郭嵩阳道:“你知道百晓生兵器谱,却不知道吕凤先?”
姜希夷道:“兵器谱是百晓生品评天下兵器而作,吕凤先又没有用兵器,为何我要知道他?”
郭嵩阳双眼大睁,道:“没有用兵器?他没有用兵器是如何与你过招?”
姜希夷道:“他用的是手。”
沉默。
又是沉默。
郭嵩阳再次沉默了。
这沉默就像是一双手,能扼住人的咽喉,令人窒息一样。
在这段时间里,似乎空气凝固不再流转,连时间都停止不再走动。
姜希夷和郭嵩阳两人没有一人动过,他们一个人在想,一个人在等。
良久的沉默之后,郭嵩阳才缓缓道:“看来银戟温侯已经死了。”
姜希夷道:“那吕凤先呢?”
郭嵩阳道:“吕凤先还活着,但是他再也不是银戟温侯了。”
姜希夷刚想说些什么,郭嵩阳继续道:“但嵩阳铁剑还在!郭嵩阳也还在!”
话罢,他没等姜希夷回话,而是走出了这房间,一步一步落地无声,却又走的很稳。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很坚定,充满了希望,充满了自信,即使他是背对着姜希夷的,但姜希夷能想象出,在那一瞬间,郭嵩阳双眼中迸发出的光,一定耀眼无比。
因为他不再迷茫,他知道自己下一路到底要去哪里了。
下一路要去哪里?
这也是姜希夷要面对的问题。
离秀野桥之约还有三个月有余。
她已经见识到了兵器谱上的第四名,按照郭嵩阳的话,只怕第五名也见到了。
那么百晓生兵器谱上前三人到底是什么样?
次日,姜希夷众人离开了此处,往保定走去。
路上,天同问道:“庄主为何要往保定去?既然同胡不归约好时间,难道不是应该往秀野桥去吗?”
姜希夷道:“因为我想见见兵器谱上名列第三的小李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