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他们既然不知道轻重,那咱们也不必顾忌着了。政儿,你明日便去请人来探看地方,规划建园图纸,列出个所需的单子来。”这事jiāo给贾政,贾母还是比较放心的,毕竟老儿子在工部多年,这建园的事该找谁应是心里有数的。
只是,贾母并不知道,她那老儿子在工部纯属磨洋工,还真不知道该找谁去。最多,去寻那几个养着的清客,让他们给想办法去。
“政儿媳妇,你去点一点账上还有多少银子,另外清点一下公中的存银,现在就可以叫人去定各式材料等物了。具体的事qíng,可以jiāo给赖大和周瑞去办,但你们一定得把好了关,绝不能有以次充好的事qíng。”
贾母对着两人细细jiāo代着,最后叹了口气道:“原还当旨意得几日才会下来,却没想着这么快,咱们家也没能领先一步。不过,不能领先更不能落后,咱们也必须赶紧行动起来。都回去歇着吧,明儿还有的忙呢。”
荣国府账上有多少银子,王夫人都不用算,因为根本就没多少银子。用在建园子上,根本就是杯水车薪。她的目光,其实一直都盯在公库的存银上。当初嫁进来的时候便曾听说过,荣国府的公库里存着一笔银子,数目很是不小,从开府至今都没动过。
第七十九回建别院老爷发闷财温泉庄贾政气吐血
贾母也正是因为公库里的这笔存银,才会在建园这件事上这么有底气的。王夫人还只是隐约听说过那笔银子,她心里却是十分清楚的。
那还是在庆朝刚开国的时候,她公公刚刚获封了荣国公,家里有了这座敕造的荣国府。搬到这座府邸不过几日的时候,有一天老国公夫妇俩便将她和相公叫了过去,说的就是这笔存银的事。
用老国公的话来说,这笔银子就是贾家的底牌和后路,不但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能动用,每年还得往里面添一笔。日后若是家族遇上什么大难,或者子孙们不争气家道中落了,靠着这笔银子即便不能翻身,总还能过得下去。
起初存下的银子数目并不太大,只有五万两而已。当时出身侯门的贾母,根本就没将之放在眼里,可后来就不这样了。
老国公夫妇两个在世的时候,每年都要存进去两三万两,即便老国公去世了,她那婆婆也没断了往里存。即便是她男人贾代善,不管是多啊少的,每年也都会存上一些。直到贾代善也去世了,这才断了这个传统。这样几十年下来,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贾母的盘算得很清楚,若是贾赦那孽种真的不肯掏银子,她便动用了那笔存银,总不会丢了荣国府的脸面。左右,当初那老太婆是留了话的,这笔银子只能jiāo给国公府的继承人。即便是省下了,便宜也落不到她的儿孙手里,还不如都祸祸了给她政儿壮个面子呢。
荣国府这边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了,赦大老爷却丝毫也不在意,每日里不是抱着孙女儿不撒手,便是琢磨着接下来进行什么项目。即便没人催促着,但大老爷也是个闲不下来的。
话说,蒸汽机船都出来了,是不是也可以考虑考虑蒸汽机车和铁轨了?只是,蒸汽机车和铁轨可都离不开钢材,如今的庆朝钢铁产业还处于初级阶段,这倒是个问题。
不过这也难不住赦大老爷,老爷他虽然没在钢铁口gān过,但画几张高炉、平炉的图纸还是行的。图纸出来之后,只管jiāo给手下的工匠们便是,他们也许创造力不行,但比葫芦画瓢就没比他们更在行的了。
当然,赦大老爷也没忘了知会手底下的水泥坊和玻璃厂一声,这两样可都是盖房子少不了的。尤其是建这种上档次的别院,水泥和玻璃窗都是抢手货。
果不其然,省亲的旨意一传下来,大笔的订单便如雪片一样飞了过来,接的林之孝手软。刚扩建了的两个作坊,立刻就忙得热火朝天起来。甚至,还有那来得晚的单子,即便作坊里加班加点也忙不过来,让林之孝只好被剜ròu一样推了。
这一日,林之孝过来跟大老爷商量事qíng,两个人还没说上几句话,门外便听人来报,道:“老爷,荣府的二老爷来了,吵着要见您,不给进便要往里闯了。周管事见他似有急事,便先陪着说话,让我过来通报您一声。”
赦大老爷“嘿”了一声,只道自己待会儿过去,便将报信儿的打发了,转过来仍旧跟林之孝说话,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如今这样是借了修建省亲别院的风,日后可不会有这么多傻子挤一块儿修宅院。”在赦大老爷眼里,那群急急火火忙省亲的,可不就是一群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