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该明白才是。今儿你替我做的,来日我必定有报偿。你爹妈虽然都不在了,可还有哥哥嫂子和侄子侄女不是?如今他们都在京里,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们,如此可好?”
金鸳鸯闻言,心中便是一凛,跪下给贾母磕了三个头。待她抬起头时,已经将脸上的苦涩都敛了去,忠心道:“奴婢生是老太太的人,死是老太太的鬼,全凭老太太做主。”
听老太太说话,却不能只听表面上的意思,自己若是听话,她会提携自家兄嫂一家不假,可若是她不听话呢?那一家子便是悬在她头上的剑啊!
她的爹娘都已经没了,若是兄嫂再出了事,她日后还有何颜面去地下见爹娘?罢了,罢了,她这做奴婢的,不过是“认命”两个字罢了。
这命,她金鸳鸯认了!
“嗯,好孩子!”贾母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即便脸上僵硬摆不出笑容,却仍旧能看出志得意满来。今日的事,是她输了一筹,可事qíng却还没有结束。
以往,都怪她太过心慈手软了,才叫那孽种处处占据上风,如今却是不会了。深得太上皇和当今信任重用又如何,头顶一等侯爵位又怎样,若是丢了xing命……
也不过是一抔huáng土罢了!
也不知是赦大老爷请的御医得力,还是生怕自己的病qíng耽误了大事,抑或是孙辈们伺候得细致体贴,贾母那日看上去颇为严重的病qíng,不过半月光景就大有好转。虽仍旧行动不怎么利索,可到底是能下chuáng了。
大老爷知道之后,只是嗤笑一声,便将之丢在脑后。他早该想到的,贾史氏那就是命硬的主儿,怎么可能轻易地便被刺激成瘫子呢。
眼看着年节越发临近,太妃娘娘省亲的日子就在眼前,荣国府上下皆忙着归省的事,倒连新年都马马虎虎地cao办着。府里刚被废了两个诰命,正需要靠着太妃娘娘挣些体面,可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只是,刚进了腊月中,宫里就传出信儿来,贾太妃娘娘不能出宫省亲了!
第一百零一回论及子嗣有感而发膝下空虚琏二得妾
养心殿里,赦大老爷同皇帝陛下在暖阁的炕上相对而坐,当中的炕桌上摆着冒着热气的锅子。
“你还别说啊,老圣人当真是老当益壮的,这都多大岁数了,前几年又是大病过一场的,如今居然还能老蚌生珠。啧啧,这回可不知道让多少人跌爆眼球了呢。”大老爷眼疾手快地捞起一片羊ròu,在面前的小碗里沾了沾塞进嘴里。可即便这样,也拦不住出口的话。
宇文祜自幼受训皇家礼仪,食不言寝不语乃是基本教养,可此时瞅着贾赦的做派,并无丝毫嫌弃的意思,反而时不时地为他指指脸上沾着的汤水酱汁。若是赦大老爷忙不过来的时候,还会十分仗义地伸长手臂帮他擦掉。
此时听见这厮编排自己的父皇,宇文祜也只是瞪了瞪眼睛,道:“太上皇为皇室添丁,乃是天大的喜事,别胡说。也是你那侄女儿有福气,父皇可是有些年没有孩子出世了。”
旋即又觉得不对,抿了抿唇,苦笑道:“咱们这辈分……”自打老圣人纳了贾元chūn,他们的辈分就算不清了,如今再加上个即将出生的弟弟、妹妹,就更是说不清楚了。
“噗哈哈哈……咳咳咳……”听了这话,赦大老爷没憋住,喷了嘴里的食不说,还被呛住了,咳得根本止不住。祜祜的脸色实在逗人,让老爷他qíng不自禁啊!
即便再不嫌弃贾赦赦,皇帝陛下面对此qíng景,仍旧是黑了一张脸,毫不客气地抬手敲在贾赦赦的脑门儿上。这家伙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当年做伴读的时候虽然混账,可也不是这样……不拘小节的啊。
可看着赦大老爷那咳得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皇帝陛下仍是忍不住摇摇头,起身来到他身边,帮他拍着后背顺气。同时也不忘了唤怀仁送茶水进来,顺带地收拾炕桌上的残局。方才那一口喷出来,吃到一半的锅子算是废了。
“你瞅瞅自己如今这样子,还有没有点儿规矩了,坐好了。”等怀仁带着人收拾妥当,又重新摆上了锅子,宇文祜瞅着贾赦就要趴进锅子里的模样,没好气地斥道:“你也是老荣国夫人教出来的,当初也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如今……嘿!”
赦大老爷不在意地翻翻眼睛,微撇着嘴正了正坐姿,眼睛仍旧盯着那正煮着的锅子不放。这要是在边城军中,这规矩那规矩的,连肚子都填不饱。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