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前儿皇上跟我说了,三位都是深明大义之人,正该好生嘉奖一番。这不,就命我来给三位些好处。”打个巴掌也要给些甜枣,他跟祜祜都知道不能一味qiáng硬着来。这三个既然敢先来吃螃蟹,自然就要把他们竖成榜样,让所有人都明白:跟着新皇有ròu吃。
好处?三位富商面面相觑,心中都是一个想法,只要这位伯爷不坑他们,这就是天大的好处了。
贾赦也不管他们如何向,从怀里摸出三面玉牌来,一一递到三人手中,道:“皇上今年是打算在南边过年的,这三面玉牌代表三个名额,你们到时可去行宫面圣朝贺。朝贺之后,本伯爷自有好处与你们。”说罢,笑着端起茶杯来。
这就是要送客了啊。
三位富商也不敢多说,收了玉牌起身告退,待出门走远了,才相视一眼,齐齐回头对着大老爷的方向竖起根指头来。
第二十二回不归宿祭拜祖父母想当年祜祜与赦赦
圣驾在宿州停留了十余日,便启程继续南下。一路上所经州县,悉如宿州一般如法pào制,皇帝陛下举着屠刀抄家问罪,赦大老爷揣着玉牌挨个儿分发。所经之处,受灾百姓感恩戴德,官商富绅怨声载道。
在安徽、湖北、湖南、江西、浙江、江苏等省饶了个大圈子之后,圣驾在金陵城停驻下来。宇文祜的南巡已经接近尾声,等在金陵过了新年之后,便该启程回京了。
到了金陵的隔日一早,宇文祜面前已经摆上了早膳,却没见着该来报到的人,不由问道:“怀仁,恩侯呢?叫人去看看是不是懒chuáng了,是的话就叫起来陪朕用早膳。”
怀仁其实也有点纳闷儿,贾伯爷是最得意御厨手艺的,只要有条件天天儿来蹭吃蹭喝,今儿怎么这么沉得住气。他应了一声,出了门让人叫,不多会儿便回来了,跟皇帝陛下回道:“主子,琏二爷说贾伯爷昨儿晚上就没见人了,这会儿他也正找着呢。”
宇文祜闻言便是一皱眉,端起来的粥碗也放下了,起身道:“昨儿怎么没人提这事?主子一夜不归,连句话儿也没留,底下人竟都不着急?还有琏儿也是,他老子到处乱跑,他怎么也不跟着点儿?去,派人去找。”
这一趟南巡并不太平,宇文祜不禁担心起贾赦的安危来。恩侯昨晚出门也不知带着人没有,万一被那起子混账逮着机会,怕是落不下什么好下场。一想到贾恩侯正血淋淋地倒在哪里,皇帝陛下就又急又恨,着急他的安危,又恨他到处乱跑也不说一声。
他这厢正着急着,若非自己本身目标更大,宇文祜都打算亲自出门去找了。刚出门去吩咐找人的怀仁又回来了,从袖袋中摸出张小纸条双手递过来。
宇文祜接过来一看,脸色才缓下来,吩咐一声,“把人都收回来吧。给朕更衣,朕要去祭拜先荣国公夫妇。”顿了顿后又道:“马车上多放火盆,把手炉、脚炉都备着,还有那件紫貂皮的斗篷。”
怀仁躬身应了,利索地转身出去命人备车,特意让人在车里铺上厚厚的毛毯子,怎么舒服暖和怎么来。方才圣上那么吩咐,他心里边明白一二了,这贾伯爷怕是一宿都在贾氏祖坟呢。圣上又是火盆又是斗篷的,都是担心冻坏了贾伯爷。
金陵乃是荣宁二府的祖籍,在金陵郊外一处风水宝地,贾氏祖坟占据了整整一个山头。贾源乃是首代荣国公,他们夫妇的墓地自然十分醒目,宇文祜一上山就瞧见了,蜷缩在贾太夫人墓碑前的贾恩侯,不由地加快脚步。
“赦赦,你来看老太夫人,怎么也不叫我一声。是不是有什么悄悄话说与她,是我不能听的?”皇帝陛下一着急,便连幼时相互的称呼也叫了出来。只见他轻手轻脚地在大老爷身边蹲下,碰了碰他缩在袖子里的手,果然是冰凉冰凉的。
连头都没转地向怀仁招招手,新任大内总管便很有眼色地小跑着过来,送上换了新炭的手炉,以及紫貂皮斗篷。其实,看贾赦这样,他心里也是心疼的。他虽是个阉人,但也是自小同圣上与贾赦一起长大的,当年也颇受贾赦与贾太夫人关照,甚至还有救命之恩在。
“祜祜,你怎么来了?”贾赦揉着眼睛,声音听起来格外软绵绵的,还带着睡眠未足的愣怔。
赦大老爷昨日来祭拜祖父祖母,他有许多话要跟祖母说,都是旁人不能听见的,是以便谁也没知会。对着祖母的墓碑说了大半宿的话,眼看着天边泛白了他才想起来回去,谁知蹲的时间太长,天气又冻得慌,这身子就不听使唤了。他原想着缓缓再起来,结果就缓缓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