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元晔微微低头,自己生母位卑,后来也死了,他受了些苦日子,没想到很快自己就一步登天,父皇将他送给了尚无所出的皇后抚养。
皇后无可无不可地将他收下,不过盼着借徒元晔的福气,能给她带个孩子,没想到一晃过了快八年,她的梦终成了泡影。
每每一想到此,皇后便恨得牙关直咬,在这事上,她最恨的,便是景阳宫那位甄贵妃。
这皇宫之中,尽人皆知最受宠的便是姓甄的那个女人,二十来年前,皇上将她接进宫,从此便跟疯魔了似的,只将甄氏放在心坎,虽说不上宠擅专房,不过宫中所有女人捆在一块,都不及一个甄氏吃香。
皇后因此同弘圣帝大吵了好几回,打着为后宫女人谋福利的名义要求皇上雨露均沾,结果很快偃旗息鼓,因为皇上不仅从此再不踏进坤迎宫,就连话都再懒得同皇后说了。
从此皇后便恨上了甄贵妃,无奈这二十年甄贵妃隆宠日甚,原先那点子表面上的顺从早扔到爪哇国,见了皇后,也是一副平起平坐的作派。
而这一回皇后给气得七窍生烟,则是因为太子的婚事,皇上竟让甄贵妃出面接见这次进宫南安王的女眷,而甄贵妃眼中早没了嫡庶规矩,不到坤迎宫来禀报此事便罢了,居然还拿腔作势地接见南安王府女眷,可不分明当自己这皇后是死的!
听了皇后诉说完委屈,徒元晔笑了笑,安慰说道:“母后忧思过甚了。”
“你这是什么话,本宫不仅是一国之母,更是一家之主,这嫡长子的亲事,自当有人来问本宫的意见,那甄氏算个什么东西,说到底不过是个妾,男人的玩意儿!”
这话说得过分,实在有失皇后风度,徒元晔不由皱了皱眉,劝道:“母后,在这宫里,最忌讳的是凡事qiáng出头,您对着儿臣发发牢骚便算了,切不可面上跟甄贵妃对着来,若传到皇上耳朵,于您有百害而无一利。”
皇后抹了抹泪:“儿啊,你说的本宫都明白,只不过一时气不过罢了。”
徒元晔又道:“南安王家要是识大体,一定会来拜见您,到时您只做大度,只恭喜他家姑娘得了好姻缘便可,其他的只字莫提,回头再赏些好东西下去,等他们出了门,您的好名声自然就传开了。”
“嗯,好孩子,我只听你的。”皇后点点头,又有些不放心地问:“皇上偏心,给徒元徽说了这么好一门亲,此后不是更qiáng压你一头?”
“母后此言差矣。”徒元晔一笑,说道:“咱们太子爷好了,可不是大家都好!”
皇后又是气打不出来,她的养子什么都好,就是没有上进心!
徒元晔只是任凭皇后碎碎念,却没有透露半点想法。
※※※
东宫,有宫人来寻钱夫人。
“夫人,太子请你去书房。”
钱夫人心中一紧,随后问道:“有说是什么事吗?”
“太子爷回来还带了一盒子首饰回来,可能是赏给夫人您的。”
往常,太子从皇上那儿得了些新鲜的玩意,回头都是赏给夫人,太子对奶娘可真好。
钱夫人立刻高兴了。
这样一来,想来太子是要同自己商量娶妃之事。
“我这就过去,你下去吧!”
第29章 0029
一路上,钱夫人心里在好好盘算。太子从皇上那儿得来的赏赐,太子就是给自己,自己也得推拒。这次推拒过后,可以提出翻新东宫后宫正院,到时去内务府支银子,不但讨好了新人,自己也能落些油水。
“太子爷,您急着找我过来,可是为了太子妃的事?”钱夫人笑着地进到屋内边说道,实在无礼至极。
结果一抬头,便瞧见徒元徽冷冷地看着自己。
“人你放哪去了?”徒元徽抬都没抬一下眼皮子,平静地问道。他知道在哪儿,但是得再敲打奶娘了。
“谁?”钱夫人原还想装糊涂,可瞧着徒元徽面色不好,只好轻声细语地解释:“太子爷,奶娘这可都是替你着想,那不gān不净的丫头老这么待在寝殿,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再说了,南安王府的人已然进宫了,要是给新娘子知道了,你也不好jiāo待呀!”
徒元徽重重盖住了茶杯,然后将茶杯丢在了桌子上,发出格外刺耳的响声。
“钱氏,你的胆子挺大啊,可以替孤作主了!”徒元徽看着钱夫人说道,他的声音变冷了三倍。
钱夫人微微心跳。
徒元徽见状,轻笑道:“孤叫你奶娘是看在孤已逝母后的份上,你如今也太过了,假传孤的旨意,按照宫里规矩来,你也就只剩下一条白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