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代沟_作者:碎碎九十三(91)

2016-03-29 碎碎九十三

在我奋力的每日一揍下,张学璜的语言能力并没有进步,倒是我的粤语听力日渐jīng湛,我有更重要的事qíng要做,暂时不跟他计较他废话太多的问题,点了点头道:“行,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我现在能不能揍他?”
“啊?”张学璜本来以为我会欣喜若狂,没想到我问了一个打死他他也没想过的问题,直接傻眼了。
“你就跟我说,除了他的头,我现在揍他哪儿不会把他给打死?”
张学璜终于听懂我在说什么,嗷呜一声冲过来搂住我的腰,拼命的把我朝门外拖,一边拖一边道:“吴生你不可以这样的!病人才刚好你点可以打他呢?你如果一定要打都是打我好了!不可以打病人啊啊啊!”
不能打闷油瓶这个认知让我很是怅然若失,好不容易他丧失了全部战斗力,这也许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能把他打成猪头的机会。
让我还能勉qiáng感到一丝欣慰的是,我在他身上画王八的笔是油xing记号笔,号称洗不掉的神器,闷油瓶不得不顶着那些王八渡过漫长的几个月,他照镜子第一眼看到自己脸的时候明显被震惊了,可惜说不出话来。
在闷油瓶醒来的半个月里,我分别用长沙话、杭州话、普通话、东北话以及这些年东奔西走学会的所有脏话,把闷油瓶祖宗一百零八辈都问候了三百多遍。
闷油瓶听不见也说不出,我骂的时候就坐在chuáng上盯着我看,我骂一天他就能盯着我看一天,小护士普通话不好,听不懂我在说什么,还以为我在跟闷油瓶聊天。
我不知道闷油瓶这场手术以后有没有失忆,因为他还不能说话,我问了也没用,gān脆抛开不管了,除了骂他以外我还是按照正常节奏照顾他,推他去做复健,偶尔带他去外面的小花园晒晒太阳。
闷油瓶的身体素质决定了他的恢复速度,但不能决定他头发的生长速度,他头发本来就长的很慢,拆线以后秃了好长一段时间。
我发现并不是脸长得好就什么发型都HOLD的住,闷油瓶真的特别特别不适合圆寸或者光头,因为他的头特别特别圆,如果他剃光头就像一颗圆滚滚的卤蛋,如果他剃那圆寸就更完蛋,贴个商标活脱脱一个猕猴桃。
发现这一点以后我经常骂着骂着他就噗嗤一声笑出来,怎么会有人的头长的辣么圆,圆的像模子里倒出来的,胖子一开始不明所以,后来发现了也跟着我一起笑,常常两个人一起笑到脱力,恨不得在地上滚成一团。
胖子对我骂小哥的行为并没有什么异议,反正我也只是过过嘴瘾而已,还偶尔在我词穷的时候兴致勃勃的教我几句老北京骂人的土话,或者广西那边骂人的山歌。
正当我准备把骂闷油瓶正式列入我的日程表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某一天我去上了个大号,回来发现张学璜正在跟闷油瓶讲话,有点奇怪的问:“他失聪好了?”
张学璜眨眨眼,道:“吴生你不知的吗,张生会唇语啊,我们张家小个时都有教的 ,大家都会的啊。”
我恍然大悟,我居然忘记了闷油瓶是会唇语的,我说他怎么一直盯着我的嘴看,感qíng是想看我到底说了啥,辛亏丫现在还站不起来,不然我现在站不站的起来都是个问题了。
张学璜走后,我站在闷油瓶旁边久久不能平静,我虽然不怵他,总有几分被抓包的尴尬,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和解为妙,就道:“咳,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小花园走走吧?”
(注1:出自沈从文)
说是去走走,也不过是闷油瓶坐在轮椅上,我推着他走,他的膝盖现在只能弯很小的弧度,再配合他那个僵硬的胳膊,每天造型都拗的很糟心,像猕猴桃成了jīng。
我盯着闷油瓶圆滚滚的脑袋,很yīn暗的想如果他这辈子就只能坐轮椅也不错,到哪儿都得人推着,他总不能带着个轮椅上山下斗,出家里那个门槛子都费劲,再也不用担心他跑的不见人影。
在寸土寸金的香港,张家在花园的占地面积上一点也不心疼,这花园拆了足够再盖两栋医学楼。我曾经问过张学璜为什么这么设计,张学璜说这是风水需要。
虽然他们张家现在从事的是现代医学,骨子里还是信风水地势,真不愧是封建迷信残余下来的大毒瘤。
已经快五月份,天气渐渐回暖,太阳光晒的人昏昏yù睡,闷油瓶个又聋又哑的也不能跟我聊天,我推着他走着走着就有点乏了,在路边找了个石凳坐下来歇歇脚。
闷油瓶坐在轮椅上很坦然的看着我,以往这种时候我的消遣活动就是骂他,现如今知道他能看懂我在说什么,一时间还真想不出应该说点别的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