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过后,兄弟俩在宫里慢慢走着,向北五所而去。
已经是深秋了,四九城最为舒爽的季节,金叶缀枝,果香送爽。行至绛雪轩前,正看到满树的金线菩提子缀满枝头,菩提树下,一个俊美的青年和一个清雅的少年齐齐顿住脚,相顾无言。
“永璠……”
“三哥……”
不约而同的先开口,两人愣住了,接着又是一阵对视无语。
一旁奉了紫薇之命来送永璠的金锁看着自家少爷和三阿哥纠结的样子也是奇怪,虽然不明所以,但心里着急的很。
金锁虽然是个丫鬟,但是有些事情还是看得出来的。和小姐不同,小姐其实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女子,能够认了父亲,得了身份,又被自己的亲祖母养在身边,对她而言已经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因此这些日子以来倒也快乐无忧。而觉着少爷就有些不同了,虽然得到了皇家的身份,姓了爱新觉罗,又有了爵位,在宫里头有皇帝、太后和皇后护着,但是金锁觉得少爷一点也不快乐,还不如在民间的时候。
以前在民间的时候,少爷为人虽然有点冷漠,但是最起码获得逍遥自在,金锁知道,少爷他其实并不稀罕是稀罕什么皇室身份,只是希望能够为太太争取一个身份,但是没想到到头来却让自己脱不开身了。
在这宫廷之中,少爷为了保护自己,也运用了不少的手段,讨好皇帝和太后,努力向皇后娘娘靠拢,虽然表现的游刃有余,但是金锁知道,少爷他其实并不愿意这样生活,既要算计别人,又要防着被人算计。也就只有在面对三阿哥循贝勒和小姐的时候,少爷眼中的那份疏离与冷漠才会缓和,可是小姐毕竟住在慈宁宫多有不便,而且听说循贝勒马上就要出宫了,那少爷还要在宫里带上一年才能够除服出宫,这一年里,少爷该有多么的寂寞啊。
而且看着三阿哥和少爷的样子,难道,他们之间有了什么矛盾不成?
永璠看着永璋,心中也是一片翻腾,原本只想着算计乾隆给夏雨荷一个身份,顺带给夏雨荷报仇,可是现在目的虽然达成了一半,但是自己也困在宫里脱不了身。清朝对于宗室的管束是极严的,没有奉旨,爱新觉罗家族的爷们,根本就别想出四九城,看样子他这一辈子也别想要轻易的离开京城了。
所以永璠才会想着讨好皇后,想着坤宁宫靠拢,令妃和五阿哥那边他是不能够指望了,皇后虽然对他有些利用的心思,但是如果以后永璂能够继位的话,自己多少都能够得到一些自由吧。
但是眼前的永璋,为什么自己听到他要有女人的时候,心中竟然会那么的……永璠心中一阵惶然,脑海中涌起了初次见到永璋站在阳光下的情景:一个俊美的青年出现在他面前,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寂寥,那么的萧索,让他莫名的涌起了一阵心痛。
正想的出神,忽然一个娇柔的呼痛声出现在他们的耳中,打破了永璋和永璠的沉默对视。
一个颇为娇媚的宫女,手上捧着一把金线菩提子,好像是不小心崴了脚,此刻正蹲在地上呼痛,一双美丽含媚的眼睛,正楚楚可怜的看着永璠。
“你时哪个宫的宫女,怎么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看着那宫女瞄着永璠的眼神,永璋心中就莫名的涌起了一股怒气,语气凌厉的喝问道。
“额……”似乎是没有想到一贯待人和善的三阿哥竟然会有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那宫女吓了一跳,捂着脚慢慢的沾了起来,眼中含怕带柔,似乎是被吓到了。
“奴婢是延禧宫的宫女柔仪,见过循贝勒、哲贝子。奴婢是奉了令妃娘娘的命令来捡一些金线菩提子回去给娘娘串佛珠,却不小心扭伤了脚,惊扰到循贝勒和哲贝子了,奴婢罪该万死,请贝勒爷和贝子爷饶了奴婢吧。”柔仪楚楚可怜地说着,那眼中的怯弱和微微的泪花,配上她颇为娇媚的容貌,足以令任何男子产生怜惜,将她护在怀中,细细呵护。
可是她找错了人,现在她眼前的两个男人里,永璋看着她含羞带媚的看着永璠的样子,一股无名之火直冲脑际;再说永璠,他本身就有很强的心理洁癖,轻易不会和其他人产生任何的接触,再加上一听到是出自延禧宫的,更是将与永璋那产生的憋屈发泄在那这个娇媚的宫女身上。
“宫里有宫里规矩,宫女在宫里是不得单独行动,哪怕是奉了主子命,行动都是一对一。你单独一人出现在这里,看样子是令妃娘娘对你们太好,太惯着你们了!”永璠冷冷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