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东方朔的手腕绝对算不上光明正大,没商量,也没通知,利用可趁之机,顺杆而上,直捣黄龙……捣啊捣,黄龙只有不住喘息压抑呻吟的份。刘彻倒是挺想用咆哮体的,可外有侍卫巡逻,要是把人引来,且不说他与东方朔暗通款曲,狠狠阴上老太太一把的布置败露,就说这幅君下臣上的场面,他就丢不起这个人。
就在刘彻攒足了劲挟私报复的当口,目标被人抢先收拾了。
刘彻觉得自己蓄力已久的拳头砸在了棉花上,一点也不痛快。
又把窦老太记恨一遍。
“她要诬陷阿嫣,朕自有办法应对,保他无恙,哪里要你多事?瞧,二十板子不好受吧?”
东方朔脸色苍白地趴在床上,费力地仰起脖子,听了话里浓重深厚的回护之意,初见刘彻的喜悦不知不觉消散了,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
“草民行动不便,不能见礼,陛下请勿责怪。”
刘彻哧了一声:“和朕还来这套虚礼?朕还以为你的胆子能把天吞了。”他坐到床边,臀部小心翼翼地挨着这张见证了血泪历史的床榻。挪了挪,似在寻找最能让他忘记当夜淫乱情状的位子,不经意地透出一丝紧张来。
“未伤及筋骨,无碍的,陛下无须伤神。”东方朔眼底染上一丝丝若有似无的暧昧情愫,声音里也带上些许暖意。他一直抬着脖子与刘彻说话,觉得累了,便用手臂枕着,下面垫着软垫。
帝王受发狂,臣下攻其实也很纠结。
论身份地位,东方朔都被刘彻压得死死的,他甚至怀疑当晚那个爆发出轻薄皇帝藐视皇权的无产阶级革命气质的人不是自己。可美好又残酷的现实又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没错,以吻封住皇帝嘴巴的是你,把皇帝两颗小红豆捏扁搓圆的是你,把手指挤入皇帝菊花的也是你,提枪而上射哪中哪的还是你……
认了吧,东方,你不单单甘心为刘彻卖命,还想硬性捆绑把身体也促销出去。
刘彻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对东方朔身体健康指数的挂心。
“陛下的病……”东方朔突然开口。
“多亏你的体恤,朕的身子康健得很。”刘彻讥讽,后知后觉地想到把自己也给嘲笑进去了——可不是嘛,小受的身体永远都操控在小攻手里。哑了半响,才骂道:“螳臂当车,明知事不可为,还要以身犯险。你这二十板子,也算对得起皇祖母栽培的恩情。”
东方朔正要矢口否认,刘彻紧接着说:“朕也明白,你试图制止窦氏与朕结怨,你向来看得清楚,皇祖母年事已高,没几日活头,平时折腾折腾也就罢了,朕姑且能忍她容她,而今匈奴压境,国事艰难,她竟然还不知死活地要闹上一闹,视军事为儿戏。他们既然敢对朕的将军下手,朕就绝不会坐以待毙、心慈手软! ”刘彻给了东方朔一个短促的微笑,凛冽而致命:“攘外必先安内,东方,是时候让天下人重新认识你了。”
该收网了。
东方朔将视线移到别处:“窦氏毕竟是外戚,一朝失势,免不得让其他外戚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眼下正当用兵之际,前线的将士需要一个稳定的朝廷。更何况,窦家数代经营,牵连无数,陛下当真可以一点也不在乎吗?”最后一问,东方朔直直看进刘彻眼里,刘彻猝不及防,暴露了真实的情绪。
怎么可能不在乎……该死的东方朔居然要袒护窦家?!
刘彻此时的心境,大概和所有媳妇儿发现自己男人居然站在婆婆那边时的一样。
刘彻感到一夜欢好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他与东方朔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东方朔给他的感觉一直是局外人般的云淡风轻,唯独谋略的狠辣让刘彻见识到他的另一面。哪里像现在,居然关心起帝王强大的内心来了。
刘彻也不知道这样的发展是好是坏,反正,比起担心名声政绩之类蒙受损失,被当做普通人来看的感觉也不坏。
拿起大刀向亲人砍去。
刘彻其实一点心理障碍也木有。
“你不希望朕对窦家人下杀手?曹姐夫的仇怎么报?”刘彻有意道:“若是朕执意如此呢?”
东方朔侧头,睿智的眼睛灼灼盯着刘彻,仿佛看穿了他欲盖弥彰的强硬,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哄小孩:“草民听从陛下安排。”
“……”刘彻被东方朔哄过,反而更加不高兴了。
可是看到一旁换下的沾满血迹的衣物,不中听的话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刘彻明知道东方朔有苦肉计的嫌疑,东方朔也清楚这么明显的计策瞒不过皇帝,两人都没办法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只有双双缄默,绝口不提当夜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