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刘彻_作者:核子喵(152)


  司马相如摇头,唉声叹气。
  “仔细着点,”卓文君吩咐婢子小心收起古琴,才挽住司马相如的手臂,问道,“那么,是与其他官员共事不甚愉快?”
  卓文君将他黯然的神色,心知自己所料不差,想了想,建议:“家父在长安尚有些门路,不如备下厚礼重金疏通疏通?”她也是出于好意,以为夫君不好意思开口要钱,便善解人意地主动提出,因为防着日后多出无数妻妾,她把自己的嫁妆牢牢地攥在手里。
  被误会伸手要钱,任何男性都会感到尊严受挫。
  本就官途不顺的司马相如脸色更难看了,娘家势大,女婿自然有些抬不起头,说话没什么底气,平时他们夫妻恩爱,琴瑟和谐,显不出什么,但事到临头,涉及银钱的敏感话题,牵扯出以往埋下的隐患,免不得生出枝节来。
  “不必。”司马相如一口回绝,卓文君被驳了面子,透出几分恼怒来,只听她扭头,涩声道:“你追求我时赋里是怎么说的?当真如世人所说,患难夫妻能共苦,却不能同甘吗?!”脸庞上滑下两行清泪。
  司马相如慌乱地站起,手足无措:“这、这、这……这话从何说起?”赌誓说了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绵绵情话,卓文君才破涕为笑,这对文艺夫妇和好如初。
  卓文君收起大小姐的脾气,娇羞无限地躺在夫君的怀里:“你还没说究竟是为什么发愁呢! ”
  司马相如犹豫了一下,他心中苦闷,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受皇帝器重还是被当作替罪羊,需要听听别人的意见,想着妻子,最后还是说了推广楷书一事。
  任何新事物在刚刚出现的时候后都要遭到旧事物的联合打击抵制。楷书也是如此,崇尚古风的文人本来就有种卖弄的情绪,他们天生就爱把自己和平民划清界限,更何况这是一个以华丽丽的骈赋为潮流时尚风向标的时代。越是艰涩难懂的文章,他们越是喜欢;越是难学难写的字体,他们越是得意。因为,只有别人的无知,才能体现出自己知识分子的身份,才能绿叶衬红花对比突出自己的博闻强识。简化篆体普及大众神马的,思想境界太高,吾辈体会不了,自愧弗如,您自个儿进步去吧!
  朝中高官就不说了,架子十足,官腔也尤其是那些祖师级别一套一套的,不是说今日公务繁忙就是家中有事,把活到老学到老汉朝朝廷充电培训的学习任务推得一干二净。更别提那些老学究们,突然跳出一个年轻人要教他们如何写字,哪个自尊心受得了?谁乐意谁就白长了胡子!
  司马相如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先被责难了一番,吃了一顿十足的下马威。
  卓文君听了,掩嘴畅快地笑了一阵,司马相如无奈:“连你都笑话我! ”
  卓文君从小到大就受到父亲商人作风的耳濡目染,笑道:“我的确是笑你,捡了个天大的便宜还不知道。”见司马相如一脸迷茫,和逗小狗儿一样有趣,她眼珠一转,卖了个关子:“夫君莫急,过不了多久,那些老学究们就会求着你教他们。”
  司马相如将信将疑:“真的?”
  “我几时骗过你?”
  虽然夫纲不振,可两人之间的信任却胜过一般夫妻,再说司马相如也没想出别的法子,只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静观其变。
  反正闲来无事,司马相如就把楷书拿出来,与卓文君一道欣赏。
  看惯了一波三折的篆体和扁扁平平的隶书,那方方正正的字体的确令人耳目一新。
  卓文君讶然道:“这当真是陛下所创?”
  司马相如摇头不知:“也许是他人进献。”他语速很慢,加之神经放松,声音也不再磕磕碰碰的。
  卓文君替司马相如总结出楷书的特征,为日后教学做准备:“楷书沿用的仍是隶书的规矩法度,只是在笔画形体上有所变化,波、磔化为撇、捺,还增了长撇、短撇、直钩等等。”她突然提议:“长撇称‘掠’如何?”
  “妙极。”文艺青年果然都是闲得蛋疼没事找事不务正业的二货,司马相如立刻被调动了积极性,兴致勃勃的夫妻俩对楷书的每个笔画命名,“侧”为点,“啄”为短撇,“提”为直钩,最后在夕阳中,一脸满足幸福惬意地看着新生的楷书宝宝们,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对比之下,刘彻一脸愤怒阴沉暴走边缘,半个月过去了,所有大臣们的奏章还是复杂加深奥的篆体,没有一丝变化,对推广楷书政策一字不提,大臣们的那些小心思刘彻门儿清——既然陛下听不进忠言逆耳,那么干脆装聋作哑,消极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