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刘彻_作者:核子喵(70)


  郭舍人和老灌一样卷着裤腿,他略弓着身体,手里拎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桶。远看着他的身段还是那么瘦削可欺,可如果心思仔细一点,就会发现那个铁桶上的痕迹,不是红褐色,而要比铁锈更深一点,更像血迹。
  郭舍人看都不敢往桶上看,屏住呼吸,把沉甸甸的铁桶交给老灌。后者罕见地没有平时的憨意,待郭兔子别过头,憋着气,掀开盖子,将里面的断手断脚心肝脾肺肾一股脑儿倒进坑里,推土埋了。
  回屋的路上,老灌仰头看天,月光流华,顿感人生寂寞如雪:“我想回京了。”
  郭舍人意兴阑珊,提不起说话的劲。平时台上唱多了苦情戏,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神马的,没想到下了台就真的憔悴了。
  “我想回京。”老灌扛着锄头,仿佛人生就只剩下这个愿望了。
  “谁不想啊。”背后一个声音幽幽道,是李陵。
  他更惨,在这个肢解——运送——掩埋的流水线上更接近人肉屠宰场,能够很清楚地欣赏到电锯惊魂1,电锯惊魂2,电锯惊魂3,……,电锯惊魂7。
  其实解剖学并不是现代科技新兴的项目,西汉的《扁鹊仓公列传》中就记载了一个手术高明的解剖者,步骤层次清楚仿若亲见:先是割开皮肉,疏通经筋,按摩神经,接着拉开胸腹膜,抓起大网膜,最后洗浣肠胃,漱涤五脏。
  “九哥……”郭兔子语气虚弱,他习惯性地擦擦嘴角,吐呀吐呀就吐习惯这种奇迹没能在他身上得到应验,尽管他的身份属于人民歌唱表演艺术家,刘彻已经尽可能地照顾他让他远离暴力血腥的场面,可是眼睁睁地看见抬进去的明明是完整的堂堂七尺男儿,提出来的却是一桶一桶的肉脯,这种震撼,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适应的。
  刘彻想伸手抚慰郭兔子,后者却怯怯地退了一步。
  “哦,我忘了把手上的皮套子取下来了。”刘彻再度招手。
  郭兔子吸吸鼻子,慢腾腾地蹭过去。
  “张汤好可怕,我们抛弃他吧。”星星眼。
  灌夫李陵齐齐点头。
  “《山海经》中有载,鲸死三岁不腐,剖之,化为黄龙,黄龙腾空而起,降而成禹。相传先贤大禹便是剖腹而生的。如果从未有人用刀打开肚子,怎会有此生动传说?”
  刘彻表示大家的心情可以理解,但也仅限于此了= =
  “毕竟还是受到迂腐的观念约束,京师重地,明目张胆地偷盗尸体可不行,张汤也只能忍着研究人体的,现在好不容易得到机会,难免狂热一些,大家多多体谅罢。”
  “况且,这么多免费送上门的尸体,不好好利用,多浪费啊。”刘彻端起架子:“尤其是你,李陵,战场上胳膊腿乱飞,又不能洗澡,说不定头发里粘了根手指个把月都发现不了。”
  =口=
  “呕……”
  灌夫:“老郭,你又吐了。”
  郭兔子:“不是我。李陵?”
  灌夫:“他晕过去了。”
  刘彻眯起眼睛:“是第八波刺客。”
  白天,小院被暖洋洋的日光笼罩着,光线将残余的杀戮气息完美地掩盖住了,花是红的,叶是绿的,鲜丽的颜色振奋着精神,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刘彻和往常一样,搬了张摇椅躺着养神。听见脚步声会睁开眼睛,和路过的村人打招呼。
  村子很小,往上数六代会发现大家原来是同一个祖宗,刘彻这一行外来少年十分惹人注目。他们为人和气,出手大方,又不会惹事毁坏庄稼,很容易就获得了村民们的好感。
  本以为手到擒来的计划连连失手,杀手们立即启动了备用方案:引蛇出洞。所谓引蛇出洞,就是只要先计将太子等人引出他们的地盘,预设埋伏,半路截杀。他们的具体操作方案:不给糖就捣蛋。
  在杀们手看来,太子的院子有去无回,定然暗藏机关,干脆在屋顶上、篱笆外围搞些神神鬼鬼的事。
  到刘彻院子外溜达一圈的狗,莫名其妙地死了;被刘彻赞扬过的鱼塘,鱼莫名奇妙地全翻了肚皮;原本要炖给刘彻吃的的鸡,莫名其妙地死状很惨;晚上睡到一半,床上莫名其妙地溜出几条毒蛇;甚至是,太子的娈童,出门莫名其妙地被调戏了……
  不知谁先开始说刘彻得罪了鬼神,很快周围村民都劝他去占卜问卦。
  连村长都来劝:“邻村有个半仙,算的卦可灵了,小兄弟就听老朽一句,祛祛晦气。若不认识路,我让大壮陪你去。”
  刘彻自然不会主动往刺客挖的坑里跳,故意放出话去:“若是半仙亲自来,必定尊为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