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力值不如,败北。
“搞什么鬼!想让我辛苦包扎好的伤口裂开吗?给我躺好,不,趴下!”身体力行地摆正对方的姿势,伍德若有所思地抚摸亚当雪白的屁股。一阵寒战掠过金发智者的背脊,虽然他感受浅,这也是有感觉的。
“你爸爸对你的教育白费了吗?”亚当铁青着脸转过头。
“他对我的教育使我每天想用钉鞋踩进每个男人的屁股里面,以免他们和我发生关系——都听他的?”伍德笑得灿烂非常,“亚当,我亲爱的朋友,想不想用鼻子献一公升的血?”
“你想揍我?”
“别惊讶得像要被强暴的小姑娘,你的手刚才摆错位置的时候我还没试试你鼻梁骨的坚固程度。”伍德压住他,检查他背部的伤。亚当为表示他在骂人方面有着不亚于对方的博学和尖刻,用德语说:“Wenn Dummheit weh tun würde,würdest Du den ganzen Tag schreien(如果愚蠢会痛,你会整天都在哀嚎)。”
伍德不动声色地做了个更让亚当抓狂的举动,流利地顶回去:“Lass Dich mal vom Arzt auf einen möglichen Hirnschaden am Arsch untersuchen(让医生检查一下你的屁股,看看你的脑是不是有损伤)。”(注:你的脑袋长在屁股里)
“傻瓜!”
“蠢驴!”
互相进行的人身攻击结束于一声怪异的声响,亚当愣了愣,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
“哈……哈哈!”会意过来那是什么声音,伍德喷笑,转过这个埋在椅垫里,智者的脸面被丢尽的家伙,“我们去买吃的,你饿坏了,哈哈哈……”他笑得欢畅,脸上却渐渐流露出一丝哀伤和彷徨。
“活下去,亚当,我不想失去你。”
“我认为你需要发泄。”
亚当捧着汉堡说出这句话,伍德也举着披萨淡定极了:“那我们去哪里搞基?”
“听着,伍德,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亚当认真地解释,“你知道这是你的寂静岭,记得我们最初遇到的虫吗?那是地狱虫,象征人的欲念。你不正视它们,它们就会一次次出现,直到啃光你的骨头。你不能完全压抑自己的欲望,我不建议你现在解决生理问题,但是你必须承认那是你的一部分。”
伍德微微蹙起眉,注视他,一双孔雀蓝的眼眸此刻带着麻木一般的空洞。
亚当心口一紧,涌出万般滋味,他明白笼罩对方的巨大无力——有时人不是不知道怎样做最好,只是没法从心灵的困境走出来。
伍德白皙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撩起额前的碎发,眼睛在灯光下慢慢呈现出一种温润的半透明颜色。
“我会试试。”他说。
“怎么试?”亚当反问回去,快得没有经过思考。伍德抬眼看他,眸光仿佛领会了什么。
“亚当,你有什么困扰吗?你看起来……想要从我身上找到答案。”
金发青年像被刺了一剑,他试图不动声色地掩盖过去,然而后背的伤口比他诚实,让他痉挛地抽动了一下。
“你可以吃完饭,编个借口给我。”伍德柔声说,语气万分体贴,“我也有什么都不想对你说的时候,虽然后来的情况迫使我不得不学会坦诚。”亚当很想干咳一声,好不容易忍住。
“伍德,我的情绪可能稍微影响寂静岭,但你才是寂静岭的主体。”
少年身子往前倾:“真的?!为什么?”亚当暗自庆幸这时期的伍德还不是很沉得住气,换作使徒的他,那温柔而冰冷的浅笑下没有一丝精神缝隙。
他想起在神域醒来的伍德,目光空茫找不到定点,伸出手,亚当鬼使神差地握住,看到一个明亮的笑容——就像他刚加入天神队,那个男子主动朝他握手时的笑颜一样,真诚,友善,又人性化,和地狱般的环境一点儿不相称——亚当惊讶又奇怪,索拉恩的净化也没有剥夺这一部分,好像无论什么力量都不能毁灭这个男人的灵魂本质。
可是又确实改变了,新生的使徒拥有将神的意念用语言扩散出去,改变和重建宇宙生命的强大能力,他无边无际的精神思潮,可以引发整个识海的动荡。世界和人命在他眼中不值一哂,渺小得能随意摧毁,他却仍然保持身为人类时的自控和包容,但并不是出于怜悯或善心,而仅仅是惯性。亚当注意过他的眼神,那里面只有一片虚无和寒冷,如同从浩瀚的寰宇俯视人界,遥远,冷漠,漫不经心。亚当可以想像,只要索拉恩一声令下,伍德就能毫无感觉地实行。
而现在,他坐在他的对面,是个真正的人类,有着那些温暖和善意,痛苦和黑暗。
亚当承认:我对他有好感。这真是该死的,不可思议的,让人怀疑自己发疯的变化!他无视过,抗拒过,还犯过一次可怕的错误……然而他最终还是坐在这里,面对自己造出的罪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