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橇大哥哥”大概被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卡住了,以至于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对把自己和“雪橇”绑到一起。
埃利克是不可能直接说出“喜欢”还是“不喜欢”的。
换个人的话, 他会干脆利落作出的回答就是后者了,但面对科尼,两种选项都只能遗憾地略过。
所以他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地弯腰,要把可以自己站稳的小女孩儿往地上放。
“大哥哥一开始, 还给科尼,给大家送了礼物,可是,后面就不常看见你啦。”
“大哥哥不开心吗?”
突然间听到如此直接又透着天真的童言稚语,埃利克的眉头微跳,但还没打算多说什么。
可科尼的攻势还未终止。
她随后又说:“如果是科尼不小心惹大哥哥生气了,对不……”
“停!”
埃利克无法再装作没听见下去了。
他中途放弃了把小姑娘搁地上的行为,转而又把她举起来,跟自己双眼平视。
“这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埼玉?不会有别人了,就是埼玉那家伙吧。”
“哎?”
“居然使出如此卑鄙的招数……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服输吗!”
“不关你们的事”,说出来太过冷硬。
而某些触及心底的话,又不方便、不可能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埃利克说,他不会服输,但事实上,他还是已经输了。
——毕竟,再冷心肠(实际上一点也不冷)的人,听到一个纯真少女把不存在的错误揽到自己身上,也会为之动容,再而不平的。
“……”
覆盖在心脏表面的外壳出现裂缝,缝隙由此进一步扩大。
也是因为眼中所见触动了他潜意识里最为深刻的裂痕,才让他忽略了本心,愚蠢地陷入不知算不算魔障的漩涡里。
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真是糟透了。
不过,总比这让人无法忍受的偏执模样再持续得更久一些要好。
“嗯?”
被举起的金发小姑娘歪头,在不太聪明的她的世界里,肯定不存在复杂的心思。
正因如此,女孩儿的双眼才会亮如明镜,仿若能将他人繁杂的心灵洗涤。
确实,挺……的。
不是已经说了么?沉下心不带排斥的偏见来看,这只幼崽还挺【】的。
【】,就是——挺可爱的,行了吧!
科尼大概看不出来,高高抬手的银发大哥哥神色变幻了好几番,虽然只是眼皮微跳,嘴角微扯这些小动作,但内心变化却是颇为丰富。
所以。
“……”
“……”
“抱歉——吓到你们了么?”
他这次,终于成功地俯身,把科尼放到了地上。
由于弯腰的动作,之前被小姑娘满心欢喜放在耳边的小花晃了出来,立时没了依托,轻飘飘地跟着落下。
科尼:“咦?”
小姑娘又有些迷糊了,许是不知道雪橇大哥哥为什么要说抱歉。
花儿躺在脚边,经此磨砺,娇弱的花瓣凌乱了几分。
科尼的注意力暂时被移开了,不过,埃利克却留意到了某个细节。
落在地上的这几朵紫色的小花,看起来跟草丛里时常冒出的野花不太一样。
之前有见过长这样的野花吗?没关注过,想不起来。
若是硬要往下想,就会觉得可能是见过差不多是一个种类的“野花”,以至于分辨能力都被混淆了。
只不过,应该没什么深思的价值。
这么想着,埃利克便不再分神。
不管科尼有没有听懂,他都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了,只准备言简意赅:“游戏已经结束了,你也该回……”
“——还没有结束,找到破绽了!”
“!”
可能,他的确是因为心中有愧,才在小女孩儿跟前放松了警惕。
无懈可击的铜墙铁壁在短暂刹那出现了半丝缝隙,便因此被早就计划好了的某人抓住了空隙,一举击破。
一时间狂风大作,卷起原本安然铺洒在地的碎花枯叶,还携带起了砂砾泥土无数。
——再刹那定音。
宛如时间被削断了一截,伴随万般寂静,少年被狂风倒吹起来的散发无声无息地垂落。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了怕科尼的脑袋,然后,超能力婴儿把缩小了好几号的手按在了埃利克的肩头。
直到这一刻,“鬼”捉住了最后仅存的两个人,捉迷藏的游戏才算正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