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的神情更加愤恨,却强行抑住。那老者假装没有发现这二人间的紧张气氛,仍是笑吟吟地道:“方师侄,你说天王被关押在华山,此事当真?”
“云华也是从可靠之人口中得到的消息,应当不假。除去天王下落,老前辈可还有别的事令在下去办?云华任凭驱策。”
“不必,师侄尽管安心等候,老夫会将师侄需要的东西尽快差人送去。” 说着他转向荆棘,道:“师侄,咱们这就去华山罢。”
荆棘双手抱胸,点头不语。傅剑寒偷眼望去,见他腰间悬挂的兵器样式奇特,心道原来那便是传说中的佛剑魔刀。他见那二人这便要走,一时情急便从藏身之处跃了出来,对荆棘喊道:“荆兄,且慢。”
那三人不料竟有人在侧偷听,俱是神色一变。其中又以方云华脸色最为难看,一面额角冒着冷汗,一面暗中咬牙切齿,计算着该如何除去眼前这个障碍,再摒除自身嫌疑。傅剑寒却压根不看向他,只对荆棘道:“荆兄,华山一别,已是大半年未见了。听说荆兄离了逍遥谷,这是贵派内部之事,傅某本不该置喙。但贵派的师长兄弟都对荆兄十分担心,荆兄不去见一见他们么?”
荆棘冷冷地瞪着他,一言不发,似乎懒于回答。
傅剑寒不知他究竟出了什么事,心想一时半会也无法说动他,干脆换了个问题:“那荆兄自加入了天龙教,可曾见过东方兄?”
“东方未明?”荆棘总算开了口,“他不在逍遥谷?”
“东方兄失踪十数日了。傅某还以为他去寻荆兄”
“……没见过那小子。”荆棘哼声道,“即便他敢上天都峰,我也会把他扔下去。”
“……那可真是怪了。”傅剑寒苦笑道,视线这才转向另外两人,尤其对那眇目老者上下打量。他喊荆兄为“师侄”,莫非此人便是
那眇目老者忽然出声笑道:“方师侄,你方才可曾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方云华会意,道:“不曾。这里除了我们三人,哪儿还有人。”
“不错,除了我等之外,并无活人。”
老者话未落音,便一记劈空掌向傅剑寒击去。他发难之前全无征兆,出掌时袖中又飘出一缕淡淡的绿色烟雾,极难防备。但这一掌还是落了空。傅剑寒侧身从洞口闪出,身法极快,有如泥鳅入水一般滑不溜手。他不欲与这三人相斗,打算尽快告知少林僧人圣堂之钥失窃之事。
眇目老者急速追出,傅剑寒早有预料,回身唰唰两剑,刺向他咽喉、胸口的要害。那老者身子微微缩了一缩,手指却屈起一弹,一道乌光向傅剑寒的面门飞来。傅剑寒以剑身一挡,将暗器磕飞,随后身子再次往林中腾挪出去数丈。老者见他倏停倏动,占尽先机,心中也不由暗叹这少年天分奇高,极难对付。这时远处又有许多人声传来。老者心道:“这少年虽听去了一些话,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顶多就是方云华这叛徒被正派揪出来乱刀砍死,那又与我何干。” 于是对身后招呼道:“荆师侄,咱们该走了。”
荆棘本也不愿耽搁,立即出了洞外,跟随老者向后山的另一方向遁走。傅剑寒见他们并无追杀自己之意,反倒不死心地追在二人身后。但此时方云华猛然一剑刺向他的背心,被他背剑格住。两人且战且走,没交手十来招,就见十几名少林弟子在戒律院无慧大师的带领下拦在路中,一男一女两名乐师模样的人正各自与数人交手。那女子不时拨动怀中的七弦古琴,男子则手挥琵琶,发出铮铮怪音。傅剑寒听了更觉气血翻腾,心道:原来方才的曲子,就是他们二人弹的。这曲调着实怪异,莫非他们二人也是魔教中人?
然而就在眇目老者突破几名少林僧的拦截,即将逃之夭夭之际,那怀抱琵琶的男子忽然闪身挡在他面前,低声喝到:“玄冥子,把圣堂之钥交出来!”
那老者嘿嘿一笑,道:“紧那罗护法,大家俱是一教中人,又何必苦苦相逼呢?”话虽如此,他右手却已变掌为爪,指尖凝着若有若无的绿影,向男子的心口抓去。男子闪身避过,这一让之机却已让荆棘冲出重围,向西面急奔。眇目老者也随即跟上,临走前袖中还抛出一大捧不知什么粉末,沾到的少林弟子均大声哀嚎,倒地翻滚。
傅剑寒掩着口鼻稍退,待粉末散去,又见那抱琴女子和男子口中喝道:“休走!”追向先前两人。他正待跟去,却听背后一声高呼:“拦住他!抓住那个红衣贼!!”
他一时莫名其妙,晃神之间便有一记棍棒拦腰扫过,只得跃向一侧避开。只听背后方云华气喘吁吁地大喝道:“各位少林高僧,快抓住那个红衣小贼我亲眼见到他将什么物事交予两名魔教妖人,想必是从少林寺所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