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过在周身布了隔音障、又稍注意隐匿身形的赤锋尊,就这么潜心关注着眼下独自一人的聂怀桑。
只见聂怀桑在原地站了一会,便转身进了路边树林深处去了。
聂明玦:……
聂怀桑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还在自家大哥的眼皮底下,蹭到一棵大树后面,又左右瞧了瞧确认周围的确无人影踪,就立刻抬手将佩刀解下靠在树上,从乾坤袋中取出最能显示聂家嫡系身份的家纹袍换上,各类香囊扇套佩环齐腰,却又显得考究无比,好一个浊世佳公子的模样,似是对自己的装扮满意极了,聂怀桑点点头,这才御着刀往城中姚府的方向而去。
暗中看了个清楚的聂明玦啪得一声捏碎了一截树枝,面无表情地跟了上去。
姚府中,前一天赤锋尊才雷厉风行地来过一趟,就是此刻他随口扯了句‘养的鸟雀飞进来’的瞎话,混乱中,认出他身份的姚氏家仆也没敢硬拦着不让进。
聂怀桑到得很巧,姚府中此时正乱成一团,他留意听了几句便理了个大概来,差不多就是家主因山中邪祟之事一夜未眠,清晨之时不察遭邪祟入了身,此刻还因煞气入体而昏迷不醒,能主事的客卿和旁支众人想尽办法也无济于事,一致认为家主无力回天后,就在一旁明刀暗枪、争权夺利了起来。就是认出他来后,不但不收敛,反而认定面软可欺的聂二公子身份贵重又置身事外,还主动拉着人做见证。
聂怀桑:姚氏不灭、天理不容啊。
聂怀桑一面不时添上两句看似模棱两可、实则火上浇油的话,让堂上众人你来我往越发乱成一团;一面还分神盯着榻上煞气侵体到已经抽搐的姚宗主,琢磨着伥鬼可是听了夷陵老祖的话,要留这人性命的,但做到什么程度还不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眼看这些乱糟糟的姚家人都快将姚府正堂房顶掀翻了,姚宗主的面色也接近青紫色,浑身抽搐的症状倒慢慢停了下来,猜测姚公子是不是目的达成了。于是,心中暗暗估算一番后,面上做出乐善主人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表情来,然后对着堂中众人透露一向行事周全又几月不曾露面的敛芳尊也在青阳的消息,其中知晓姚氏乃金家暗中附属事实的客卿被点醒,嚷着要寻求敛芳尊救助家主、主持公道,有心阻拦的其他人又一窝蜂跟了出了门外继续接着‘理论了’。
在金家驻地交代好护送重伤修士又细细询问金鳞台近日现状的孟瑶:……
聂怀桑便趁机摸到塌边打开锁灵囊,收回伥鬼的临了,才知道自己不知道使用的咒语,无语一阵,眼见姚宗主面色都快接近死人一般的青灰色了,求神拜佛似的念叨了一通‘姚公子姚小爷好了吧够了吧夷陵老祖有命要你即刻跟我回去了’的几遍咒,竟然真的把伥鬼给念进去了。
收回了伥鬼,又大概检查了一遍挺尸中的姚宗主,发现是煞气侵蚀严重,一身灵脉也是混乱不堪、灵气无法寸进后,才放心出去在府中装模作样找了一遍不存在的鸟雀后,心安理得地等着看敛芳尊来姚府‘主持公道’了。
算是正大光明站在屋顶上还没人发现的暗中观察者聂明玦:狐假虎威、浑水模样,连锁灵囊都不知道怎么用,聂怀桑是活腻了吧!
不过看在那些个姓姚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作呕的份上,且先记着。怀桑孟瑶两个一肚子坏水的搅在一起,这些人必定是讨不了好,憋气的聂明玦忍不了再多浪费时间看下去了,将蠢蠢欲动的霸下斥起,瞬间便没了踪影。
……
自己看得有多噎得慌这回事,聂明玦显然没打算和魏无羡,或者蓝忘机多说上几句,不去看面前魏无羡毫不客气拼桌吃喝的模样,聂明玦寻了话问蓝忘机道:“曦臣近日可有消息?”
蓝忘机答道:“兄长前日传信,已是到了益州,其他便不知了。”
那日在不净世画出的几处瞭望台考察地点,便有蜀东一带、益州附近的一个,蓝曦臣应当是在用自己亲历的方式实地考察去了。聂明玦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于是,接下来,这处饭桌上又是一阵风过闻声的安静,连魏无羡用膳的声音都不自觉地小了下来。
好在不多时,楼梯上便见到了聂怀桑与孟瑶联袂二来的身影。聂怀桑一瞧见了这桌,还未走近便叫嚷道:“魏兄,打个商量,若下次再一起出门夜猎,好歹也准许带上几位客卿门生啊,走这一趟可累死我了。”
下一瞬,随着又一次咔嚓的声音,坐在桌边的聂明玦手中的茶杯再次成了碎片。
孟瑶:……
魏无羡很无辜,“可是送到不净世的帖子,也没写你的名字啊。”说让你跟来的你和谁说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