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范闲不好意思提自己曾经去过几次南庆皇陵,都是为了放置东西,“先去看看吧,就算不在,我们也可以地毯式搜寻。”
二人披着浓浓夜色出发,现在已是夏末,他们踏着今年最后稀稀拉拉的蝉鸣,吹着日益凉爽舒适的秋风,空气里闷了点潮湿,但无伤大雅。李承泽踩在枯枝落叶上,范闲就走在他前面,隔了两个身为,熟门熟路地仿佛是这皇陵的主人。
南庆皇陵历时五年竣工,后来又有不少继位者善修。可惜毕竟已是千年的文物了,朝代更迭,现在的人早就不在意什么庆国帝皇,没人再会给庆国皇室留面子。
皇陵建在地下,入口处破布阑珊,杂草横生。范闲提了盏小灯,边走边清理杂草,怕李承泽踩到什么硬物,还踢走了不少带了棱角的石块。
范闲成功找到了入口,那里堆了几块大石头,掩映在草丛里,人烟罕至,确实隐蔽。范闲伸手搬开其中一块石头,又在底下的石头上敲了三下,一阵地动山摇,地面打开了一道小门,阶梯直通而下,看不到头。
底下的霉菌气味扑面而上,李承泽难受得呛了个喷嚏。
范闲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心道好歹也是自家祖宗的大本营,嫌弃成这样的也就李承泽了。他挥手打散飘上来的尘土,轻咳一声:“殿下,下来吧。”
范闲把灯往后提,替李承泽照亮脚下的路。
通道很窄,两个男人均是身高体长,免不得缩头缩脑。李承泽的鞋子从来没有好好穿过,好几次只赤脚用脚趾勾了鞋面,脚后跟踩着鞋梆子,颇有现代人穿拖鞋的架势,范闲回回见他那样,都忍不住怀疑他也是“穿越”过来的。
以前范闲是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个面子去说他,虽说是沾了点血缘的亲哥,但一个是在朝堂搅弄多年风雨的二皇子,一个是突然入京身份成迷的范家私生子,范闲怎么开口,感觉不是个办法。
范闲是个脚控,就喜欢看人白白净净的脚面,脚美衬人美,李承泽这样的最对他胃口。
台阶太多,李承泽走的小心又缓慢,范闲也不恼,就拿手上的灯笼照着他的脚。纸做的神灯是红色的,暖融融的烛光为李承泽的皮肤添了一层血色。
李承泽一手捂着自己的口鼻,一手提着长长的衣摆,明显不能习惯这种又脏又窄的地方,满脸的厌恶。他见范闲慢条斯理地提着灯笼,甚至时不时转过身来瞧几眼自己的脚,有些愤懑。他这是怕自己不会走路摔着?
李承泽把衣摆放下遮住脚面,气道:“走你的路,赶紧下去。”
范闲暗道莫不是自己的小癖好被他给发现了,赶紧扭头看前面的路,末了还装模作业补上一句:“殿下,下头大概还有一百多档的台阶,咱就到了。”
李承泽翻了个白眼,好在范闲果然安分起来,领他踏上了底下的地面。范闲一挥手,地下皇陵的烛灯都被他的神火点亮了。即使庆国后来由于国力衰弱被颠覆,这片皇陵也象征了这个国家最辉煌的时刻,地下空旷的很。
李承泽没想到地底下设施这么齐全,恼的用手拧了下范闲的胳膊:“你玩我呢?”
范闲疼得直求饶:“殿下呐,你先前打我的那几拳还没好呢,手下留情。这烛台只有下面有啊,我真冤枉。”
李承泽瞪了他一眼:“果然如此,刚才就觉得你对这里熟,你有事没事来我家皇陵干嘛。”
范闲心道你家不也就是我家嘛,但怕开了口会被暴揍:“就……给你们送点东西。”
地底下的空气实在是乌烟瘴气,李承泽不想多说话,把范闲晾在原地就往主室走去。
皇陵藏了无数金银财宝,自古以来就有不要命的来这里寻宝盗墓。
过了近千年,南庆皇陵也被偷盗了无数次。李承泽能看到墙壁上痕迹斑斑,心想之前这里镶嵌的宝石怕都被人用小刀挖走了。越往主室走,偷盗的痕迹越是明显。陪葬的酒盏和铜器介是不翼而飞,只留下几个旧迹斑斑的破箱子,更别提棺材旁放的金条玉器了,偷了不算,还在地上留下了不少打斗痕迹。
庆帝生前贪恋皇权,国家也在他的控制下盛极一时,三皇子李承平继位后同生父并无二样,快刀斩乱麻断了不少前朝旧部势力,统一天下触口可及。可惜盛极必衰,等到了下一辈,庆国便因连年的战事岌岌可危。或许是他们庆国皇室天生贱骨,握着十足的财权还恐着手足的反扑,宫中内斗不断,加之外部风云聚变,衰弱下来不过那么几年。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整个国,消散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