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香祭酒_作者:积羽成扇(117)

戏志才回过身,还不等崔颂问“怎么如此早”,便道:“我要向你讨要‘搦朽’你照顾了它这么久,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崔颂一懵,看着“搦朽”各种讨好地拿头蹭戏志才手心,而戏志才同样亲昵地摸着它的头,脑中划过三个黑人问号。

“搦朽”是戏志才的马?可是另一个自己从来没说过啊……

崔颂看向戏志才,对上那双云雾暗萦的双眸,脑中忽的灵光一闪,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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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自《荀子议兵》

[2]出自《韩非子有度》:大意是严正法纪,则国能昌盛。

[3]张养浩《山坡羊潼关怀古》

[4]杨朱:战国杨朱学派创始人。墨翟:既墨子。一个贵己,一个博爱,二者理论相悖,同时占据时代主流,故有“杨墨之争”。文中指两人意见相左。

第57章 疑心暗鬼

另一个“崔颂”清楚地知道他的处境。如果“搦朽”是戏志才的马, 如此重要的事,他应当会提醒自己。

莫非是“崔颂”忘记了?

脑中闪过熟悉的脸,好似运筹帷幄,什么事都了然于心的可靠模样, 崔颂实在无法相信“疏忽”这个理由。

不要轻易地相信他人。

这虽然是另一个自己告诫他的,但若一定要选择一个人去相信比起初次见面的戏志才,他宁可相信“崔颂”。

所以……问题如果不是出在“崔颂”身上,这“搦朽属于戏志才”一事, 必是子虚乌有。

是戏志才撒了谎?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崔颂几乎按捺不住狂乱的心跳,状似无奈, 实则警惕地盯着戏志才:

“志才莫要与我玩笑。‘搦朽’虽顽劣, 若要舍予志才,我是万万舍不得的。志才若是喜欢,改日我另寻一匹良驹, 簪缨戴冠送入志才府中。”

戏志才摩挲着马颈,适时露出遗憾之色:“那便罢了。”

天气尚未变得酷热, 崔颂的后背已冒出一层热汗。

他赌赢了。可戏志才的样子, 实在叫他摸不准刚刚的话到底是试探,还是单纯的玩笑。

是玩笑便罢了……如果是试探, 那岂不是说明, 戏志才已对他生出了疑心?

崔颂回想另一个自己的神态与言行,实在不知自己是哪儿出了纰漏。

他不动声色地吐出一口浊气, 仿佛对之前的机锋毫无所觉, 笑问戏志才是否用了早饭。

见戏志才摇头, 他遂提出共进早餐的邀请。

即便如今的崔颂在权谋方面有所欠缺,但他近乎本能地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越是引人怀疑的时候,越不能后退。所谓虚虚实实,他表现得越泰然,便越能减轻戏志才的怀疑。只要他不作死,不做出惊世骇俗的事来,谁能轻易地往“换了芯子”这方面想呢?

想通了关窍,崔颂愈加镇定。戏志才与崔颂一起吃完早饭,除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没有再多说别的。

崔颂不知道戏志才是否在观察自己的一举一动,但他一点也不慌张。比起言语试探,在行为举止方面,他可以说是无需担心。且不说他在这几个月与另一个“崔颂”的相处中,有意无意地记住“他”的喜好与习惯,光凭这具身体留下的本能,便足以令他撑过绝大多数场合而不露馅。

吃完饭,崔颂开始准备今日的行程。

除了再去长安狱探一探,他还需四处走走熟悉长安城的格局,去钟繇家登门拜访。

由于担心过多的接触会增加自己露馅的可能,再加上今日要探望的荀攸被扣上了“意图谋害董卓”的罪名,而戏志才言语中是倾向董卓的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崔颂找理由拒绝了戏志才的陪同,只让徐濯陪自己走一趟。

出门前崔颂撞上刚从外面回来的乔姬,状似无意地问她:“你去了何处?”

乔姬行了一礼:“公子容禀。乔姬昨日出去补给药材,未曾想看错了时间,恰好赶上宵禁,只得在外留宿一晚。今早购置了药材,不敢逗留,回来向公子请罪。”

崔颂看到乔姬手上确实拎了一个包裹,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但他对乔姬的怀疑并没有因此减轻分毫。

恰巧看错时间,赶上宵禁的时候出门?如此巧合,不得不让他多想。

更何况,在他的印象中,乔姬可没有这么粗心。

心中已然打响警报,崔颂维持着平静的神色,道了句无妨,让乔姬下去休息。

在和徐濯前去长安狱的路上,崔颂一路保持沉默。往常寡言少语,若非必要甚少开口的徐濯却突然出了声:“乔姬这几日为找寻草药之事焦头烂额,因为疏忽而错过宵禁之事……濯斗胆,恳请主君莫要与她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