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神色微变:“是,则如何?不是,则如何?”
崔颂欲言又止,似乎想说的话十分的难以启齿。
久未出声的郭嘉开口道:“将军莫怪,崔士子乃君子,君子疏不间亲,若直言其中的不妥之处,未免有挑拨离间之嫌。”
这其中果然有不妥?这两个士子都看出了不妥?
吕布忙向郭嘉问道:“既然崔士子心有疑虑,能否请郭士子直言相告这其中到底有何不妥?”
郭嘉同样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吕布真是快被这两人急死了:“无妨!你们有什么话都直说无妨。我知道二位的品格,绝不会怀疑二位的用心,布愿以诚待二位,还请二位坦诚相告。”
郭嘉正坐:“既如此,还请将军恕我斗胆一言将军的这位朋友,可信否?”
吕布心下一沉:“这是何意?”
崔颂叹息道:“将军的这位朋友,予将军的提议里有少许不妥之处,故我等心存疑虑……”
不等吕布反应,郭嘉接口道:“正是如此。这最大的不妥,一在于‘远水救火’,二在于把将军推到了风口浪尖。试想,引关东那边的外援,长高水长,力有未逮,这便罢了。那关东之军,将军预备与谁为盟?河以西者为董卓部将,岂会轻易背叛?若向董卓告密,岂非万事皆休?河以东者义军集结,各怀异心,又与将军无甚牵扯,若与他们联合,将军不怕重蹈何进引董卓之覆辙?若非以上二者,则余白波、匈奴,那更是与虎谋皮,殆害无穷。”
崔颂续道:“将军手握重兵,若将军真想另谋退路,实不必舍近求远……就不知这提议是将军的那位朋友所出,还是太师的意思?”
吕布悚然一惊,想起戏志才曾对他说过的话,觉得崔颂这猜测不是没有可能。
戏志才把董卓掷戟一事归结于对他的试探。而近段时间李儒虽然受到董卓的冷遇,把李儒逼得主动来找自己结盟,可谁也不能保证这不是李儒和董卓联手演的一场戏,为了检验他吕布忠心的一场戏。
吕布此刻万分后悔自己放走了李儒,又庆幸自己并未在李儒面前透露过多的想法。
可转念一想,他又有些不安:“布虽未接受那人的提议,却也不曾拒绝,若那人真是为了太师而试探于我……那……”
如果这真的是董卓试探他的伎俩,哪怕他并没有答应反叛的事,光只“犹豫”这一条就足够让董卓记恨猜疑的了。
“将军勿忧。”郭嘉起身走到吕布下首,低声耳语。
吕布认真听着郭嘉的提议,时不时地点头。
第101章 双攸出狱
却说李儒回去后, 称病不出。他并不知道自己策反的吕布已被二次策反, 凭借他对吕布的了解与自身智谋的自信,他相信拿下吕布是十拿九稳的事。
因此, 他将目光转到另一人的身上且不说那江遵被他与崔颂联合攻讦,必然怀恨在心,光是江遵之前的小动作, 就足以令李儒生出杀心来。
李儒将江遵列为“要除掉的名单”中的头一人, 趁机在士人之间煽风点火,进一步扩大士人们的不满。
在董卓如有实质的怒火中,江遵不得不硬着头皮纾解士人们的怒火。董卓采用他的提议,在朝中试行两项安抚政策,结果都不痛不痒。
眼见董卓已经失去耐心,江遵愁得掉了大把头发,惶惶不安之间, 他给崔颂写了一封信。在信中, 他将姿态放得很低,还写明:如果崔颂能帮他度过这个难关, 那他一定会奉上孤本珍籍, 并告诉崔颂一个有关何休的重大秘密。
崔颂其实并不相信江遵说的话, 也对他的珍籍、秘密毫无兴趣,只是现在尚不到处置江遵的时候。既然计划允许, 且事关“崔颂”的恩师, 他便假意答应了江遵的请求, 予以纾缓之策, 并要求他立即兑现承诺。
江遵让人送来了两只陈旧的竹简,经郭嘉核实,确实是难得的孤本。但对于另一项承诺,江遵却是遮遮掩掩,只抛出了一些难辨真假的言语。
江遵的解释是,他要崔颂帮他彻底渡过难关后才肯道出秘密。可根据崔颂与郭嘉的判断,江遵的回信中有几处矛盾的地方,想来那所谓的“何休的秘密”,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如此一来,二人加速了策略的推行,一面继续与吕布保持“君子之交”,一面和王允筹备计划,力求万事俱备。
而江遵在拿到崔颂的计策后,深思熟虑了一晚,并未在其中看出任何陷阱。他记下策略,第二日就去找了董卓。
初平三年三月廿三日,天子斥责了变革的几位官员,降其官位,全面停止新政,并对利益已受到伤害的士族予以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