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这是我的第一部 小说,写作原因很简单,小梅终于看不惯我日复一日写日记又销毁的过程,对我说如果你那么喜欢写字就写点不要销毁的东西就好了,我告诉她日记之所以是日记,就是因为每篇只有一夜的寿命。
“那你写写我们仨的生活吧。”她在说这话时着神采飞扬,着实为名动京都美人应有的姿态,“就写传奇花魁回忆录好了,不是说以前有名的花魁都有人写传吗,你就帮我写个传,一定要写上哥哥,就说是成为了最厉害的收债人什么的。”她又嫌弃,“你写上自己也无所谓啦,反正肯定是个籍籍无名的小白脸,也就靠我和哥哥养养。”
综上此篇小说的绝对主人公就是传奇花魁梅小姐,而我作为笔者不过是一名微不足道的看客罢了。/
/希望他们能够度过传奇绚烂又辉煌的一生。/
太宰看着这行字,看着百年以前写下的,似乎还能品出点平安喜乐情绪的长句,笑出声。
那声音,尖刻又讽刺。
第19章
“德川”这个姓氏,在日本有特殊的意义。
眼下是大正年间, 对于明治后期出生的人来说, 幕府将军是遥远的仿佛被埋藏在历史尘埃中的称呼, 新时代的人只知道天皇, 不知道将军。可要让中老年人来说, “将军”依旧是国家最高权力的象征,说起德川家,他们恨不得匍匐在地跪拜。
糟糕的是, 在吉原出事的“德川”,就是那个与幕府一起结束光辉岁月的“德川”。
“出什么事了?”蝴蝶忍与富冈义勇立刻蹿出去, 街上有不少人,大多是男客, 游女们躲在格子间后探头探脑, 下半张脸被木柱遮掩, 只留眼睛在外。
扯嗓子喊的人是家仆,排场极大,说是仆人穿得却比自由民还好, 常年的趾高气昂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以至于遇上紧急事,眉峰还向上挑, 嘴角向下撇,初次见面的人都会知道他刻薄又不好说话。现在刻薄的家仆正顶着这张脸哭天抢地。
他毫不顾肮脏直接匍匐在血肉模糊的残肢上, 大声哭嚎。
无论是见惯了腌臢事的游女, 还是往来于花街的男客, 当他们看清楚地上究竟是什么时,爆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男人的音调比女人更粗犷些,他们唾骂着推开身旁的游女,直往大门外走。
蝴蝶忍皱眉,她受到了良好的医学教育,相较于富冈义勇能够很好地分辨残肢,这样想着也走上前去,对紧张的其他家仆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那些仆人对街上往来宾客不屑一顾,偌大的花街中超过九成半的客人只能消费最低等级的游女,光看他们的穿着甚至不如大家族的仆人,对贫穷的普通民众,他们相当看不起。
可当视线接触到蝴蝶忍时,情况却产生了点变化,仆人都识货,太宰治给蝴蝶忍买的衣服,乃是最上等的成衣,再加上她人也清秀,家仆可分不出男女,只以为是哪家出来见世面的小公子,以她的扮相说是华族都有可能。
“不关您的事,小公子。”家仆委婉地提醒道,“还是快点走吧。”
“警察!警察!警察来了!”人群中再爆出几声吆喝,听见警察的名字游女都飞速散开,哪里还有凑热闹的心思。
先前就说过日本施行公娼制度,花柳街都过了政府的明路,吉原外就是警署,这里警察的主要工作就是看管好妓/女,让她们无法出逃,偶尔也起到调节客人与茶屋矛盾的作用。
他们万万想不到,还有处理凶杀案的一天,死的还是个大人物。
富冈义勇分明看见,不少警察是听了喧闹声直接从茶屋里提着裤子跑出来的,他们脸上浸淫酒色之气。
“有意思。”脑后传来呼吸的声音,富冈义勇屏住呼吸回头一看,是太宰治。
他干巴巴地说:“老师您出来了?”
“吵成这样,哪怕是睡得跟死猪一般,也会被叫醒,更何况我也没有入睡,只是在写点儿不成文的句子。”太宰眼里冒着精光,嘴上再说话,却根本没分富冈义勇哪怕一个眼神,他视线在警察与家仆身上逡巡,最后则久久地落在残肢身上,他兴味盎然,似乎从中“它们”中读出了精妙的故事,只待编织成文字。
他一声招呼不打,径直向前走,越过以不善眼神看他的家仆以及大腹便便的警督。
警督不想得罪太宰,可就在刚才那一小会儿时间内,他已弄清死者属于德川家系成员之一,即便和幕府的最后一任将军德川庆喜八竿子打不到一边,却也不是他能够得罪的,便对太宰色厉内荏地问道:“你是什么人?闲杂人等不可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