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季盛彦这么一看,突然就不敢再说下去了,他干咳一声,低下头去。
王允眉头一皱,他有心说些什么,但一面对季盛彦周身那强悍的气势,瞬间怂了,他端起酒杯掩饰一二,“黄先生的功劳,将军看在眼中,定不会亏待先生。来,老朽敬先生一杯。”
季盛彦轻“呵”一声,拿起酒杯回敬了王允。
这是什么意思?宴席上的人懵头了,黄茂跟董卓到底是什么关系?若说董卓看重他,为什么不给他官职?若说董卓忌惮他,为什么又要将他带在身边?这两人之间到底有什么猫腻?
王允脑子也是乱成一团,最后他狠了很心,对季盛彦说道:“黄先生,冬日难得有好晴天,老朽有一义女,一直仰慕先生才气,想为你献上一舞,还请先生欣赏。”
“咔嚓!”其他人都没听见这声异响,但季盛彦听见了,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那人候在王允左后方,长得貌不惊人,就只有眼睛异常明亮。
林禹州隐晦地瞪了季盛彦一眼:回去再找你算账!
王允也没等季盛彦回答,他拍了拍双手,一群舞女鱼贯而入。为首的是一位带着红色翎羽面具的女子,她穿着火红的镶金丝裙衫,素手芊芊,腰肢绵软,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充满了风情。
丝竹声起,管弦声喝,古琴声飘摇期间,兀地又加入了鼓声,厅堂中的红衣女子踩着鼓点,急速旋转起来,随着她的旋转,一股异香荡漾开来。
曲毕,众人仍沉浸在红色的舞蹈之中,只有季盛彦保持着清醒,他为自己续上一杯酒,看向王允,道:“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王中郎的千金,舞跳得不错。”
王允也回神了,他哈哈大笑起来,“先生谬赞了,貂蝉,还不快为黄先生添酒。”
貂蝉笑盈盈地走到了季盛彦身边,而季盛彦突然闻到了一股酸味,他嘴角微微一挑,低垂的眼眸中充满了笑意。
这场宴会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将季盛彦送走之后,貂蝉扶着王允回到了房间。
林禹州去掉了易容,穿上夜行衣,跟去而复返的季盛彦一起,攀上了王允的屋顶。
房间内,貂蝉为王允倒了一杯清茶:“义父,那黄茂是何来历?你为何如此看重他?”
王允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才答道:“他明面上是董卓的幕僚。”
“明面上?”貂蝉声音微微上扬,“难道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王允轻笑起来,“五原郡黄家,也是名门望族,黄茂曾在颍川学院求学,水镜先生对他颇多赞美,这样一个有才华的人,会被董卓压制?为父得到的情报,说黄茂手中有凉州军另一半虎符。”
貂蝉眼角微微一挑:“虎符?”
“对。”王允坐在榻上,示意貂蝉坐到对面,他接着说道:“凉州军每个将领都有独特的印章,这枚印章只能调动自己手下的兵,只有董卓手中的半块虎符加上黄茂手中的半块虎符,才能调动所有凉州军。黄茂是董卓心腹,他有这半块虎符在手,即便不做官,也照样权势滔天。”
“也是,他握有一半凉州军权,若是真入朝为官,恐怕董卓对他会忌惮万分,视为死敌。”貂蝉立即明白了其中道理,“义父想让女儿做什么?”
“董卓在洛阳一手遮天,对陛下的影响太大,需要有人制衡他。蝉儿,你天姿国色,无论哪个男人都会为你动心,黄茂也不会例外,而他会是我们对付董卓最好的武器。”
貂蝉闻言,垂下了眼眸,“义父不担心,黄茂会将义父宴请他的事,告诉董卓吗?”
王允摇了摇手指,笑道:“上位者多疑,董卓亦不列外,黄茂是个聪明人,不会冒此险。”
貂蝉嘴唇紧紧抿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道:“女儿的命是义父救的,如今义父用得到女儿,那女儿就遵义父指令,以报答当日救命之恩。”
王允脸上露出了笑容:“蝉儿,你真是为父的好女儿,大汉的未来就在你手中了。”
貂蝉脸上的表情异常复杂,她朝王允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夜已深了,站在院子的红衣女子眼底蕴藏着深沉而悠远的光,貂蝉抬头看了一眼高悬在天空中的月亮,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屋顶上,林禹州拍开季盛彦不规矩的手,“心猿意马?”
季盛彦挑眉:“吃醋了?”
“呵!”林禹州起身飞离屋顶,落到街道上后,他对跟过来的季盛彦说道:“貂蝉不简单啊,她该是看出王允真正心思了。刚才美女在怀,舒服吗?”
季盛彦瞥了一眼掐着自己胳膊的手,摇摇头,他将林禹州带入怀中,咬了他脖子一下,“别皮了,过几天就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