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臻红看着赛普吉斯一派自然的神色,对这个曾经做过神官的医师又多加了两个字来定义———谨慎。
诚如赛普吉斯说言,普罗米修斯在人类心中有着十分崇高的地位,这位先觉者让无边的黑夜有了跳跃的火焰,让芒荒的时代有了璀璨的文明,他确实是每位人类都信奉的英雄。
赛普吉斯的言辞挑不出一丝错误,既回答了付臻红的问题,又没有透露出任何可以窥探到他身后所代表势力的半点端倪。
付臻红现在的重点还是放在阿多尼斯的身上,尽管他对这个赛普吉斯有些兴趣,也并不打算与对方有过多的言语纠缠。
赛普吉斯似乎也看出了付臻红的冷淡,他什么也没说的站起身去点燃了一盏能让人心情舒缓的熏香,然后才离开了房间。
而另一边,阿多尼斯很快赶回皇宫后,却发现并没有他以为的要急之事,塞浦路斯城的国主卡尼拉斯、他那尊贵自大的父亲仅仅只是因为他满了成人礼,特意召他回来去与现任神官的姐姐来一场情与欲的交缠。
阿多尼斯觉得这所谓的情事教导简直是无比的荒诞又可笑,那个只裹着一层薄纱的女子已经有四十多岁,甚至比他母亲的年龄还要大,哪怕有着如花的容颜又形似少女,躺在他的床上摆出一副引姿态的时候却依旧让阿多尼斯恶心不已。
他命人将这女人扔了出去,换掉了宫殿内所有被这女人触碰过的东西。
他完全不能理解他父亲的想法,为何王子的成人礼就必须要与最受神官爱戴的女人做那种事情。
在阿多尼斯看来,一个男性的成熟并不是以有未经历过情事来作为衡量的标准。
勇气、智慧、责任和担当才是一个成长为强大男人所该具有的美好品质。
阿多尼斯不想在宫殿过多的停留,哪怕他已经命人把这里属于那个女人沾染过的痕迹清除的干干净净,他也觉得作呕。
再加上他说过了很快就会去找厄里斯,阿多尼斯更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他摆脱掉还在试图劝说他先等国王卡尼拉斯过来再缓和商量的侍从们,驾马离开了皇宫。
等他的父亲过来?
阿多尼斯在心里摇头,他的父亲现在恐怕正在女人堆里风流快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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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多尼斯赶回来的时候,赛普吉斯正端坐坐在窗前,手里拿着一片深绿色的罗勒在逗弄着一条一米多长的蛇。
这条蛇是赛普吉斯的宠物,有着尖锐的毒牙,身上的蛇鳞大部分是金色的,只有颈部两边扩张出来的部位是一圈圈黑白相间的斑纹。
月色的光晕从窗外照射进来,照在了赛普吉斯侧脸的轮廓上,这位塞浦路斯城曾经的神官,眉宇之间是沉静和温和,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都带着一种从容和优雅的贵气。
阿多尼斯有时候甚至觉得赛普吉斯比他那作为塞浦路斯城的国王父亲,都还要更具有贵族的气质以及上位者的沉着和冷静。
或许是因为这蛇此刻正将身体前段竖起、又不断发出嘶呲嘶呲声的缘故,这让逗弄这条蛇的赛普吉斯也多了几分妖邪的诡异。
“厄里斯在里面吗?”阿多尼斯问他。
赛普吉斯点了点头,他似乎正在想着事情,所以并没有与阿多尼斯多说什么。
阿多尼斯放轻脚步走进了付臻红所在的房间,待看到正躺在床上似乎在休息的付臻红之后,阿多尼斯原本被宫殿里的那些荒诞事弄得情绪烦躁的心绪也瞬间消退了踪迹。
睡着了吗?
阿多尼斯想着,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床边。
他先是看了一眼付臻红右脚上的伤口,然后才看向了付臻红那被浓黑雾气遮挡住的面容。
阿多尼斯想到了与对方的相遇,他本是去狩猎,黑雕没有猎到,却猎回来了一位绝色的美人。
阿多尼斯为自己有这一想法感到好笑,心中却又生起一种不该有的隐秘喜悦。
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他将呼吸放缓,垂下如鸦羽般浓长的睫,就这么盯着付臻红看,似乎在透过这浓黑的雾气直直凝视着那被遮挡住的真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收回了目光,走到不远处那由石头堆砌成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他趴在桌上,闭着眼睛却并没有立刻入睡,而是在想着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飞翔在半空中雄壮气魄的黑雕,浮现出了厄里斯的黑袍之下那过份迷人的容颜,浮现出了他抱住对方腰肢时那柔韧削薄的温热触感,然更多的,却是厄里斯因为挣扎而使得额头浸出薄薄的汗水黏住那几缕秀发的愠怒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