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爷我是个粗人_作者:duoduo(114)

  合着还是他的错?

  大哥你几岁?

  我们在一块儿待了不到两个月,分开近七年,你跟我说没了我你睡不着觉?

  合着你这七年没睡过觉?

  合着爷是你的免费抱枕?

  堂堂皇子,伪装残疾伪装了近七年,结果半夜三更跑去爬他的床,原因竟然是睡不着!

  亏他还一直担心他的处境,遗憾两个人难得重逢,竟连一个叙旧的机会都没有,原来哪是没有机会,而是某个人有时间都用在了爬床上……

  贾玩深吸一口气。

  不生气,不生气。

  谁叫你自己睡得跟头死猪似的,被人爬床也活该……

  不生气,不生气。

  反正你一睡不醒的毛病早就好了,不过比常人睡得沉些,不会被熟悉且没有威胁的动静吵醒,那小子最多不过在床边坐坐,床上躺躺,不可能还像小时候一样,将人当个抱枕似的拖来拖去……

  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个头!

  贾玩将目光落回到赵轶身上,道:“先前臣不是派了家人去接张友士吗?算算日子也该到了,所以特意来禀告殿下一声。”

  赵轶看着他,不说话,也不想说话,目光渐渐黯淡。

  一句“臣”,一句“殿下”,仿佛将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的遥不可及,连空气都冰冷了几分。

  只听贾玩又道:“臣在江南,也学过几天医术,若殿下不嫌弃,臣先帮殿下看看,如何?”

  赵轶好一阵没有答话,贾玩又问了一声,才听见赵轶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贾玩掀起衣摆,在赵轶面前半蹲下来,手按上他的膝盖。

  指尖落下的一瞬,感觉赵轶身子微微颤了下,贾玩愕然道:“殿下很冷?”

  赵轶闭了闭眼:“不冷。”

  不冷,一点都不冷。

  从来没有这么暖和过。

  当白净的指尖触到膝盖的一瞬,他几乎竭尽全力,才抑制住咽喉深处那一声满足的呻1吟。

  就像干渴太久的人,终于喝到第一口清泉,幸福满足的几乎泪流满面。

  七年了……

  他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在狭窄幽暗的船舱里,男孩低着头,在他的伤腿上一寸寸按着,低声说“人贩子都该死”……

  他一直以为,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是他人生中最黑暗、最难熬、最不堪的一段,后来才知道,那段时光,恰恰是他这一生最温暖,最刻骨铭心的记忆。

  赵轶看着贾玩。

  他长大了,从一个八岁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好像变了很多,又好像一点都没变。

  还是那么好看,比所有人都好看,从头发丝儿,到指甲盖儿,都比别人好看了一万倍。

  安静的时候,永远都那么慵懒自在,仿佛随时随地都准备闭上眼睛,睡上一觉。

  动起来的时候,却又干净利落的要命。

  依旧不管身处怎样的困境,都在他脸上看不见丝毫愁苦绝望,只从从容容做自己的事。

  依旧不管遇到怎样卑劣的人,都在他眼中找不到丝毫仇恨愤怒,只平平静静走自己的路。

  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或事,能真正触动他的心。

  身在红尘中,心在红尘外。

  哪怕近在咫尺,却触之不及……

  贾玩低着头,在他腿上几个穴位上反复按揉,口中道:“我听说那张友士,手底下确实有两下子,绝非一般庸医可比。殿下要借他的手治好‘腿伤’,哪怕以误打误撞之名,也骗的过别人,骗不过他,毕竟若真有好转,脉象和反应瞒不过人……虽他应该不会到处乱说,但少一个人,知道总少一份风险。”

  赵轶看着贾玩,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所以……”贾玩拍拍手起身,道:“不必谢我。”

  退后两步,抱拳,转身就走,背影干脆利落的紧。

  “你……”

  看着贾玩被风扬起的最后一缕黑发、最后一片衣襟消失在拐角,赵轶才察觉不对,他的腿……不见了。

  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不见,而是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指挥不动,不知冷热,手按上去也没有丝毫知觉。

  他的腿,这次是真的废了。

  ……

  忠顺亲王府。

  瞥见长史脚步匆匆的过来,赵昱挥挥手,台上咿咿呀呀的几名戏子立刻停下,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赵昱淡淡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长史给他倒了杯茶,笑道:“一点小事罢了,已经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