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轶看着拉住自己的那只手,纤细白嫩,比女孩儿还要漂亮……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有一天能张开双臂,将少年笼罩在羽翼之下,替他遮风挡雨,为他披荆斩棘,拼尽一切去宠他,把他宠成不谙世事、无忧无虑的“傻白甜”……
然而现实是,长的足以令天下任何女人失去颜色的少年,披着半干的长发,扯着他的衣袖,“怯生生”的看着他……心里想的却是:拖油瓶……
拖!油!瓶!
额上青筋直跳,咬牙道:“放手!”
愤怒的抬手一拂,贾玩乖巧放手,赵轶才刚走出一步,衣袖又被拽住,贾玩央道:“是我说错了话,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别这么小气行不行?”
赵轶看着他,不说话:说他小气?哈!这是道歉?这是道歉?
道歉没用,只好转移话题,贾玩小心翼翼道:“既然没生气,就给我说说王子腾?皇上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杀他?还有那五万精兵是怎么回事?”
见赵轶还是不理,贾玩开始胡说八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现在就这么走了,明儿我要是因为大意轻敌之类的狗屁原因被人给弄死了……”
赵轶暴怒:“你给我闭嘴!”
见赵轶动怒,贾玩忙举手投降,退后两步,用拉链拉住自己的嘴,以示乖巧。
贾玩放手,赵轶反倒不走了,深吸好几口气,又回去坐下,冷着脸道:“这几日,我在京营查马蹄山之案,抓了王子腾几个心腹。”
“招了?”所以皇上大怒,但明面上的证据又不足以指证王子腾,因此只能下令暗杀?
赵轶摇头,道:“马蹄山的事,所有线索都成了尸体……半点证据也没有,那些人怎么可能招供,毕竟是诛九族的大罪。我用了些手段,倒是问出另一件事……王子腾近期可能会回京。”
贾玩讶然:“边疆大臣,无旨私自回京?”
赵轶不答,道:“父皇知道后,立刻令密探探查王子腾下落,才知道他领着五万精骑,正朝京都而来。距离京城已不足千里。”
贾玩神色凝重起来。
这些日子,皇后二皇子接连出事,乾帝一再遇险,他如何不知乾帝和太上皇之争,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只是他虽在勤政殿当差,但在这场权利之争中,却始终处在边缘位置。
他和周凯两个,虽是乾帝身边的“红人”,却手中无权,乾帝和太上皇之间的争权夺利,自然也夺不到他们身上,且乾帝也无意让他们卷入此事,哪怕平时教导,也只教他们处理政务,那些私底下的阴谋算计,皆避开二人。
贾玩自己对这些事也一向迟钝,他是武将,是大内侍卫,只管保护好乾帝的人身安全就好,其他的自有旁人操心。他一惯心大,哪怕知道乾帝和太上皇之争已然到了紧要关头,却依旧四平八稳的过自己的日子。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有了几分紧迫感。
如今这父子相争,竟不再只是夺权、刺杀,已然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五万铁骑过境,沿途那些地方官儿,难道是死人不成?”
说到正事,赵轶不再和贾玩置气,淡淡道:“王子腾手中握有父皇和太上皇两重圣旨,圣旨上说令他帅边军有功之士,进京受封。
“他乃九省巡检,又手握圣旨,谁敢多问?地方官里也有将此事上报朝廷的,然而此前父皇却没有收到只言片语……山高路远,随便出个岔子,折子便永远到不了京城,这江山那人坐了几十年,各个机构的运转了如指掌,做这等事不要太简单。”
“圣旨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赵轶道:“不仅太上皇的圣旨是真的,连父皇的圣旨都是真的,而且那五万铁骑,个个都是百战之士,精锐中的精锐……五万铁骑成阵,可破数十万精兵。”
贾玩默然。
王子腾手中怎么会有乾帝的“真”圣旨已经不重要了。
王子腾回京,自身已然是威胁。
他在京营经营数十年,里面有多少是他的亲信?便是乾帝能将高层全部撤换,可谁敢保证,新提拔起来的,就不是王子腾,或者说太上皇的人?且即便高层能全部撤换,那中层,底层呢?
如今再加五万精兵。
若只是王子腾一人,哪怕经营再多年,也无法控制那么多人跟着他“造反”,但问题是,他背后是太上皇,天然便占了大义名分……听太上皇的,能算是造反吗?
太上皇真是好大的手笔!都以为他在和乾帝你来我往的落子,谁能想到,他已经做好了掀桌子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