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好脾气道:“阿叶的话,已经回去了哦。”
“应该是回家了吧?”
他也不确定,天知道阿叶逃到哪里去了。
“对了,中也君。”
他叫住转身就走的中原中也说:“阿叶今天的心情很糟糕。”
“记得要好好安慰他啊。”
*
仿佛怕惊醒阿叶似的,中原中也先到楼下捏了几十个饭团,匆匆准备好了羊全员今天的伙食,再端着一碗味增汤并两个饭团蹑手蹑脚地上楼,推开房门。
他不知道阿叶有没有睡着,应该是没有的,被子蒙头怎么可能睡得舒服?
中也将托盘放在桌子上,他没安慰过人,又怕自己吵醒阿叶,只能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阿叶。
‘发生什么事了?’
‘安慰……我该怎么安慰阿叶?’
落日西沉,海平面没过最后一抹余晖,阿叶悄悄将被子向下拉,正好对上中原中也的双眼。
“!”
“!”
他俩好像被什么刺痛似的,一下子避开对方的眼神。
中原中也结结巴巴道:“我、我捏了饭团。”
他放软语气:“味道肯定不怎么样,不管怎么样还是吃点吧。”
“人总是要吃饭的。”
他实在说不出什么漂亮话,这跟中也的本性有关,他赤忱而重情,不是会说漂亮话的花花公子,哪怕是关心之语也说得干巴巴的。
可能是叶藏今天受到太多的冲击,看见这样的中原中也,他竟奇妙地认为自己被治愈了。
原因很简答,“无论如何中原先生都不会欺骗他”,现阶段,中原中也的诚实是治愈阿叶的良方。
他小声说:“麻烦您了。”
说完后捧着饭团,小口小口地吃起来,脸颊鼓鼓,像只仓鼠。
“……”
一时间屋内只能听见阿叶的咀嚼声,那声音微弱极了。
中原中也甚至不会问“发生了什么”,阿叶如果想说的话一定会告诉他,如果不想说的话那就不要逼迫他说了。
他僵硬地开启新话题:“你想不想看电影。”
“哎?”
叶藏抬头。
“我的意思是……我们能去看电影。”
中原中也看向自己的鞋尖。
“我从没去过电影院。”
阿叶犹豫道:“但最近……大家过得都很艰难,如果这时候去看电影,中原君你……”
一定会被抱怨吧。
叶藏一直是沉默且敏锐的观察者,随着火并增多,羊的名气也与日俱增,没办法,在擂钵街,一支拥有反抗能力的孩子军实在是太少见了,其他未成年人自卫组织对上黑手党都毫无反抗之力,哪怕他们手上握有枪支,纤细的胳膊也抵不过后坐力,对上成年人只有送菜的份。
在这一大前提下,有反抗力的羊实在是太少见了,上个月基地中的一名女孩儿被火并波及受伤,中原中也单枪匹马捣毁了伤到女孩儿的小组织,此类事件还发生了几次,现在横滨的绝大多数组织都知道,一旦侵犯到羊就会遭遇毫不留情的报复,而这报复甚至不比小武装组织的袭击来得弱。
能在战乱中获得安定是很好的,但阿叶发现,组织中的风向也因此产生了一些变化,首先孩子们都太过依赖中也了,这给中也增加了不少工作量,其次,由于中原中也毫无怨言,守护着羊的方方面面,又当矛又当盾,本对他心怀感激的孩子也习以为常起来,甚至将更多的属于自己的工作扔给中也做。
还有些孩子,尤其是男孩儿,似乎感受到了他人的“敬畏”他们可来自于那个羊!
明明不是他们的功绩,却也狂妄起来,甚至敢在晚上出去乱晃了。
这些改变并非一朝一夕形成的,叶藏都看见眼里。
他谁都没告诉,谁都没提醒,只是沉默着、沉默着。
但现在,或许是被中原中也感动了,他想要提醒对方。
‘中原先生的处境很危险。’
他想这么说。
可中原没理解他的意思,还笨拙道:“阿叶你不想看电影吗?这样的话,我们去看画展怎么样?”
画展这个词还是他从杂志上学到的,中原中也生活在擂钵街,对艺术的一切了解都来源于叶藏,他以为去博物馆看画就叫看画展,不知道画展是需要举办方,需要艺术家展示出自己的作品。
最近横滨这么乱,哪来的画展呢?
他只觉得如果叶藏想去,他哪怕翻边南横滨也要给找个画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