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升只需一眼就能看出这些鬼差是彼岸花变的。
它们见到有生人来,一个个全都凑了过来。十个鬼差并排站,脑袋上彼岸花的朝向很是一致。
鬼差们似乎察觉到了子升并不像是要受刑之人,于是它们脑袋上的彼岸花整齐得晃了晃。
可人来此就是要受刑的。
思极至此,它们脑袋上的彼岸花又向另一处晃去。
子升时间紧迫,他本欲施法直接闯过去。这时,鬼差们终于有了动作。
队伍中有两个鬼差头顶的彼岸花开得最旺,两个鬼差中其中一位严肃道:“不管何人,既然到了拔舌地狱,就该被带去受罚。来人!给我拔了他的舌头!”
众鬼差犹犹豫豫,子升也不生气,在他眼里,这些鬼差就跟过家家的小孩一样。
另一名鬼差盯着子升的脸,突然惊恐道:“不好!我看不到他的脸!”
子升闻言低头,眉头轻拧。
他身上的莲香不知何时打开了,味道弄得鬼差们脑袋晕乎乎乱晃。鬼差们睁开朦胧的双眼,隐隐约约眼前青年已经不是青年了,而是一朵体型不知道比他们大多少倍的大青莲!
鬼差们懵逼地望着大青莲,不知是谁喃喃道:“找不到人脸,我们该去那儿找舌头?”
原本叫嚣着拔舌头的鬼差低着头嘟囔道:“算了,既然是朵花,就当没看见吧。”
鬼差们散了开来,又重新忙活着手头的工作,只是它们会时不时转过头来偷看子升。
眼前没了障碍物,子升也没必要动用法术。
他穿过拔舌地狱,向下一层地狱飞去。
子升不知道,在他离去后,鬼差们头顶的花更红了。恍惚间,似乎有花在惊叹,“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花花?”
第二层,剪刀地狱。
鬼差们见有人闯入,依旧想带子升去受刑。
然而在它们动手时却因为检测不到人脸,鬼差们陷入迷惘。
子升得以顺利通过。
第三层,铁树地狱。
[未识别到人脸]
子升又被放行。
第四层,孽镜地狱,识别不到人脸,放行。
第五层……
十八层地狱之下
“阎王!阎王!不好啦!那人闯过十八层地狱了!”
阎王瞬间从王座上直起,它万分震惊!
“怎会如此之快?!即便是圣人也不会在几息之间过十八层地狱!”
它怔怔地瘫坐下去,一阵阴风吹来,它的身体被吹得哗啦啦作响。
“此人定不寻常,是有大本事者,定有过人之处。”说到这儿,阎王眼中划过一抹警惕与担忧。
万一此人实力强劲,它敌不过,此人非要将它带走怎么办?
它逍遥自在惯了,若是让它时刻呆在一个人身边,它怕不是要生不如死,备受煎熬?
它与旁边王座那位同时叹了口气。
*
子升飞过十八层地狱,远处那抹光点在他视野中越来越明显。
阵阵水流声冲刷着他躁动的心。阴风袭来,吹起他旁边一大堆彼岸花瓣。
火红色花瓣漫天飞舞,在他余光里,火红色与泥潭的棕褐色交织。明明只需几步他就可以闯入殿中夺取生死簿,可他却收回目光,眼神微怔看着忘川河及一旁的彼岸花丛。
他并没有被任何人操控意念,内心仿佛缺了什么被人用力牵引于此。
他一步一步踏入花丛中,彼岸花随着他的脚步落下而散开,又因为他的脚抬起而重归那处。
他走到离花丛中央约有二分之一的地方时停下了脚步,一缕魂魄却走出他的身体继续朝着中央走去。
那缕魂魄逐渐透明,他在试图淡去自己的记忆。
魂魄越来越小,颜色也逐渐由白色转为青色。
直到“他”走到花丛中央时,它已经同寻常彼岸花差不多高了。
疲惫涌上心头,子升打了个哈欠,埋在原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东西将自己给大力摇开。
子升晃了晃花瓣,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睁开“睡眼”。
眼前是一坨黑乎乎的东西,比它高一点点,说是花也不太像。
那坨东西戳了戳它“额头”,子升的花瓣陷了进去又弹了出来。
黑乎乎凶巴巴道:“你是哪里来的花?怎么在我的地盘躺着?!”
“啊?”子升懵懂,莲花清透,看起来纯洁无瑕。
看这朵莲花呆呆的,黑乎乎眯了眯“眼”,它凑近子升看了看,又拍了拍子升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