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黑泽秀明没本来没有确定,但看他这种反应立刻确定了自己的猜想,嗤笑一声。
“我真懒得和你浪费时间……站起来!”
男人被他压低的嗓音震得浑身一颤,“为什么站起来?我警告你——”
“你没有资格警告我,爱尔前继承人旧部。”
黑泽秀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双浅色的眼睛。这双眼睛偏向蓝色,带着一点浅淡的绿。
黑泽秀明意识到什么,有些惊讶地瞪大双眼,“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个君子顶多效忠的手段稍微偏激了一点儿。没想到……”
他在对方惊恐的视线中笑起来,“没想到你竟然和爱尔还有一点血缘关系。你是觉得杀了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继承人就能自己上位了?”
男人刚要张口,黑泽秀明就侧身遮住所有人的视线,用伯莱塔抵住对方的喉结。
“别出声,聒噪的要命。”
被枪管抵住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男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看来你认得这把枪。”黑泽秀明不在意似的说道,“看看这座游轮,它至少得要明天早晨才能靠岸,像不像一座正在行驶之中的孤岛?”
“而你无处可逃。”
男人打了个寒噤,不敢接话。
该死,什么警界的明灯,正义的使者,天真的小少爷。
情报部的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黑泽秀明看上去哪儿正义了?
情报部眼瞎吗?
正义的使者会用伯莱塔顶着他的喉咙不让说一个字?
这种做法,算哪门子的“天真小少爷”?
“你看上去不太服气。”黑泽秀明悠悠道。
“……没有。”
他确实有点不服气,但枪抵着他,他不敢说。
“是吗?”黑泽秀明似是而非地应了一句,“我可以把爱尔继承人的位置给你。”
“什么?”男人的眼睛中一瞬间迸发出欣喜的光,但下一瞬,这些刚刚升起的希望就被尽数收走。
“可你这种人就算拿到了继承人的位置最后也当不了首领的,因为你先是黑手党,然后才是警察。”
“而我先是警察,然后是黑手党。”
黑泽秀明说着,厌恶地皱起眉,“起来吧,乖一点。走到空余的牌桌前坐下,让我们玩一局,赢的人当首领,就这么简单。”
男人没得选,伯莱塔还抵着他,爱尔九世甚至就在不远处,他只能乖乖照做。
该死,森鸥外在干什么?
不是答应了把黑泽做掉吗?
日本的黑手党真没用。
黑泽秀明没管他四处乱瞟的眼睛,径直走向牌桌。
两人刚分边坐下,一个人就悄声无息的坐在了牌桌空出来的地方。
他穿着黑色竖领风衣,40-47岁,略过坐在手边的男人,和坐在对面的黑泽秀明对上了视线,“闻名不如见面,黑泽先生。”
“是吗?我倒没怎么听过你的名字,森先生。”黑泽秀明耸了下肩。
“你身后的那位莫非是个保镖?别这么紧张,我又不是什么坏人。”森鸥外意有所指地看向诸伏景光。
“不,他是我的朋友,不上牌桌。”黑泽秀明从荷官推过来的筹码中拿了三叠。
亚克力注成的筹码不算沉,在灯光下散发着好看的光泽。
“你要跟我玩骰子?”森鸥外意外地挑了下眉,资料上的黑泽秀明简直是个乖宝宝,真想不到他还会这个。
“随便玩玩,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黑泽秀明掀起眼睑扫了一眼还在状况外的男人,“介绍一下自己,我还不认识你。”
“Air,我的姓。”男人毫不避讳地说道。
黑泽秀明:……
我看你是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之所以告诉森鸥外诸伏景光不上牌桌,是因为上了牌桌的人就是牌局的一部分。
每一个身在其中的人,都能算是筹码和棋子。
他能将自己当做筹码,但做不到将诸伏景光也当成筹码。
“很好,爱尔先生,游戏开始了。”
黑泽秀明不理会“爱尔”脸上的自得,或许他确实是这个姓氏,但那又怎样,反正今天以后他就再也见不到监狱外的太阳了。
荷官按下桌面的开关,专属于骰子游戏的牌桌就升上来,他推出9颗红色的骰子分好放到三人面前。
黑泽秀明率先按推开面前的按钮,桌子中央的指针转了一圈,指向“爱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