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刚要解释,阿蒂尔兰波沙哑地说道:“我会用重力,我能飞起来,你说让我把你当作镜子里的‘我’,你能做到吗?”
歌德眉眼染上一丝纵容之色。
“我能。”
“不信,你表现给我看。”
“魏尔伦,我们不急于一时的证明,等你身体好了,我陪你去天上看柏林。”
“我不要未来,我只要当下。”
阿蒂尔兰波执拗起来。
“好,你对我许下的愿望,我收到了,这就证明给你看。”
歌德亲吻阿蒂尔兰波的额头,赐予迷幻人心的一吻。而后,阿蒂尔兰波的瞳孔涣散,产生了幻觉,他“看到了”歌德使用重力异能带他飞出了房间,来到了大海之上……
阿蒂尔兰波沉浸在幻觉之中,蓝眸泛起迷离之色,水光潋滟,不再给歌德出难题。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浪漫。
歌德见状,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多担心手段失效,砸了自己的信誉。
“因为诞生的时间晚,阅历没有达到我的程度,还是很好哄的啊。”
歌德再一次觉得席勒的脾气太好了,自己说什么,对方基本上信什么,为他处理了一道又一道质疑自己的声音。完全不需要指令的操控,席勒就对他充满了仰慕之情。
不过,男人都有三心二意的劣根性。
魔鬼也不例外。
征服桀骜不驯的魏尔伦才有趣。
歌德的手指在阿蒂尔兰波的心口处抚摸,按照“牧神”留下的资料来看,对方的全部力量集中在心脏位置,那儿是保罗魏尔伦的生命来源,封印了“特异点”的地方。
歌德呢喃:“回去要好好研究一下,这具人造的身体或许是最大的宝藏。”
一个小时过去。
阿蒂尔兰波还在畅游大海。
两个小时过去。
阿蒂尔兰波不肯醒过来,在幻觉里对歌德要求这个,要求那个,把任性全部发挥了出来,幻觉里的歌德全部笑着答应了。
三个小时过去……
阿蒂尔兰波进一步地玩了起来。
现实中的房间里,歌德觉得哪里不对劲,狐疑地看着好似任人宰割的阿蒂尔兰波。歌德不得已假装他们回到了船上,把“患病”的阿蒂尔兰波唤醒。
“我累了,我们该休息了。”
“歌德先生,您在承认自己体力不支,才三次就不行了吗!”
“???”
歌德微怔,等下,自己错过了什么好事。
第43章
阿蒂尔兰波向来说风是风,说雨是雨,变化极快,不给歌德反应过来的时间,他就一脸淡漠地命令道:“行了,替我洗澡。”
歌德:“……”
主人和臣服者的身份发生神奇的颠倒。
偏偏让人欲罢不能。
浴室里,歌德的心思停留在猜测幻觉上,手上挤出洗发水,为阿蒂尔兰波蹂搓长发,阿蒂尔兰波看到泡沫落了下来,轻轻吹一口气。
泡沫飞起。
不一会儿,浴室里到处是泡沫。
那些本该落下,最后毁灭的泡沫在重力的包裹下起舞,化作一个个泡泡状、云朵状的形态,延长了它们短暂的“寿命”。
歌德觉得他时而成熟冷漠,时而像是缺乏童年阶段的人,散发着危险的孩子气。
阿蒂尔兰波的童年很苦。
有记忆起,阿蒂尔兰波就知道家里没有父亲,军人的父亲抛下妻子孩子,独自去了远方,母亲一个人支撑起五口人的家庭。阿蒂尔兰波要跟随母亲春耕,秋收,帮人饲养马匹,一双写下优美诗歌的手苍老如老妇人。
诗人魏尔伦第一眼见到他,惊异的是他的年轻与才华,与同为诗人的马拉美初次见到他,对阿蒂尔兰波“丑陋”的手大吃一惊。
但是,阿蒂尔兰波觉得那段回忆是幸福的,辛劳也无法抹去家人在身边的温馨。
阿蒂尔兰波去看自己浸泡在热水下的皮肤,白得像是一团雪,以苍白为美的贵族看了都自愧不如。他的身上失去了长年累月的冻疮,不会再有人发现阿蒂尔兰波的过去。
他宁可活成这样,也不愿当一个无父无母、为杀戮而生的人造人。
这个世界的保罗魏尔伦没有童年。
实验体一出生就是少年的形态,纵然“黑之十二号”是最完美的作品,“牧神”也没有时间等“黑之十二号”慢慢长大。
催熟的结果,便令“黑之十二号”失去了从孩提时代理解人类的机会。
“黑之十二号”变成保罗魏尔伦之后,得到兰堂的教导,保罗魏尔伦仍然无法理解社会上许多浅显易懂的事情,比如孩子为什么会能轻易快乐,比如人类为什么爱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