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假名。”
再次停顿。
“……源千穆。”
“我的真名是,源千穆。”
明明是很【重要】的名字,居然就这么简单地告诉她了。
宫野志保后来才得知,这个神秘的红发青年确实是研究员没错,但他因机缘巧合和警方产生了联系,便被组织安排成了打入警方内部的卧底。
“阿方索·克托尔”这个身份是假的,他真正的名字是源千穆,即使在组织内也少有人知晓……但他在初见时就告知了她真名。
宫野志保不知道的是,千穆本来没有这个打算。
他按照自己的逻辑思路跟她产生了交集,决定先用最外层的假身份和她相处,等之后关系亲密,确定她可以信任,再告诉她真名也不迟——确确实实是千穆会做的选择。
可在某一瞬间,他意识到剧本还在更新,将他的选择,如实地、提前记录了下来。
千穆顿时明白了。
在这场以一人之力对抗世界的抗争中,他要怎么做。
“——好了,现在我们已经互相认识了。你感觉身体好些了吗?等会儿再吃一次药,如果感觉好受多了,下午我们就出门买东西?”
宫野志保张了张口,眼神古怪:“我差不多,好……”
“唔,算了,今天没必要出门,你还是在家再养几天,需要什么直接报给我,我让人送过来,顺便叫人过来准备午饭和晚饭,其实我的厨艺不怎么样,就不折磨你了。”
宫野志保:“?”
这么突然。
即“怪人”之后,她对新监护人源千穆的印象就有了更新:
想法捉摸不透,主意改得比翻书还快的怪人。
——其后的时间,宫野志保更加确定了自己的评价完全没错。
源千穆确实是个多变难猜的男人。
真是奇怪,他给人的初印象分明没这么飘忽不定,那时还感觉他做事应当相当有计划,不会突然来一下不着边际的,想一出是一出。
结果竟然正相反。
只正常了初次见面的那一天,将雪梨汤端给她之后,这位监护人的行为举止就发生了改变。
改变也是循序渐进,一点一点加深的。
他带着病好的她去商场,出门前定好的是离家最近的商场,人已经来到了商场门口,他忽然说这家商场的装修风格他不喜欢,方向倒转,竟然就这么去了另一家距离更远的商场。
他把刚用了没多久的家具重新换过,将书房里书架摆放的位置也全部改过,说好早晨几点出门,到时间了他却迟迟没有出现,去上班的时间一开始还算稳定,到后来,一个月里顶多有几天固定,有时候压根不去。
他昨天定好的安排,可能明天——有时还等不到明天,当天就心血来潮地换了个时间,理由更是千奇百怪,宫野志保完全没法分辨是否出自他的真心,或许他真的就是随心所欲而已。
可是,会变的只有他自己做的决定。
宫野志保在沉默外加警惕了一个月后,终于慢慢适应了环境,偶尔会尝试着对他提出一次需求,他尽数应下,没有一次爽约,她说得具体的要求,他也从不会擅自替她更改,严谨细致地落实到了每一个字。
这位监护人的行为阴晴不定、反差太大,尤其不合逻辑,宫野志保越发无法理解。
难道他不觉得变来变去很麻烦吗?临时改变主意,消磨的也是他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换成宫野志保自己,她宁肯效率地一次将事情解决。
然而,更难以理解的是,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怎么看怎么得不偿失。
但往往这个时候,监护人的心情似乎都会变得很不错。
每次突如其来地改变主意时,他都会自然地抬起自己的左手,看向手套与衣袖之间,空无一物的手腕。
就像戴着腕表的人需要确认时间,他一次又一次看向自己的手腕,神色专注,眼神偶尔会闪过一瞬的空洞。
他在不停地确认着什么。
确认完了,如果是好的结果,他会笑,笑得很开心,然后人类难以轻易跟上的神奇思路又出现了。
“志保,想吃甜食吗?我听说有一家甜品店的布丁很受小孩子欢迎,正好今天有空,我带你去吧。”
“……源先生,没记错的话,你今天下午是要去研究所的。而且如果是你前天在报纸上看到的那家店,地址在大阪不在东京。”
“研究所?什么研究所?源先生又是谁,我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心理顾问吗,研究跟阿方索·克托尔有什么关系。在大阪啊,那也很好,顺便去大阪旅游好了,行李不用多收,到地方我们现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