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对谁下手啊。”
千穆的食指轻蹭下巴:“按照顺序,应该轮到那个谁了吧。那个谁叫什么呢?记不得了啊,只记得头发有点卷,看着穷凶极恶的……”
思索完这次要用什么方式“下手”,把久别重逢的卷毛揍到几分熟,男人也等来了下属联手——并没有,各做各的勉强拼凑起来的早餐。
贝尔摩德精心制作的鸡蛋烧色泽金黄,喷香扑鼻,表面还用沙拉酱写下了美好的祝福短语。
Gin煎的鸡胸肉很实在,嗯,只能这么形容,毕竟他不是一个花里胡哨的男人,做出来的食物能吃、好吃就够了,不可能还要专门摆个盘写个字。
“谢谢。”
千穆微笑。
他坐在餐桌长侧的中央,上次与灰原哀和赤井秀一吃晚饭时,也是同一个位置。
贝尔摩德不用说也知道坐在他右手边,Gin压根没想过要坐下——当然被BOSS一个眼神镇压了。
“你先坐在这里。”
被按着坐下的Gin微微一滞。
突然和Gin手挨手的贝尔摩德笑容凝固。
千穆却略过两人打从心底生起的排斥,按在银发男人肩头的左手没有收回,右手已格外自然地揽住了金发女人。
他站在两人背后,忽然俯身——照搬赤井秀一弯腰抱住他和茶发女孩的动作,将这两个人也轻轻地抱了一下。
只有年龄更长的人才能这么做,上一次姑且忍了,这一次只能由他来。
贝尔摩德和Gin瞬间僵住,震惊混着错愕,总之这一瞬间都无法心平。
千穆从后方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也是给他们缓冲的机会。
他自己面上的笑意却几乎满溢。
“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都听了我的话,好好活了下来,我,很高兴。”
被剧本宣布“必死”的两人——早已罪无可赦,存活对世界无益的两人,被赤瞳的男人揽入羽翼中。
“如今,我回来了。”
他没有说出后半句话。
没有所谓的“危险”可言。
因为,所有的危险和意外……
——都被他,尽数掌握在了手中。
第83章
Gin活了三十多年,大概是第一次被人以这种姿势揽住。
——保护者对被保护者,绝对的强势,缱绻的温柔,都调护在了这个奇怪的拥抱中。
身为黑衣组织的实际掌权者,手里不知沾上多少鲜血的杀手,Gin从不认为自己会和“被谁保护”沾上边,也没有蠢货敢眼瞎到把他放在“弱势”的位置。
真相反而正相反,恐怕所有人都难以置信。
Gin竟会有想要“守护”的存在。
BOSS尚未远行时,他的一切行动皆以那个人的意志为中心,甘愿永远行至最前,亲手为那个人清理烦忧。
BOSS离开了,他的行为逻辑看似没有什么变化,前后真正的区别,他自己清楚就足够。
从那时起,Gin开始真正意义上为BOSS看家护院。
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一个干脆又冷漠的男人,不关心的东西视若无睹,唯一的在意的人说的话,他只听只做,几乎不会生起多余的好奇心和违逆之意。
既然是“几乎”,便说明即使忠诚如Gin,也有不听话的时候。
得知那个人死在摩天轮爆炸中时,银发男人只顿了一下,表情不曾变化,布置下的安排依然按计划进行。
被贝尔摩德叫到没有调酒师的酒吧,在难言沉寂中各饮数杯时,银发男人还是没有反应。
好似他不必想,不用问,不需要了解内因,不需要知道真相——他只会守在自己为自己圈划的位置,做认定便不会悔改的事。
BOSS将手中的庞然大物托付给他,还额外暗示,如若自己无法归来,有朝一日高楼倾塌,他应当优先保全己身。
Gin毫无疑问听懂了。
可唯独这个命令,男人不打算完全遵守。
因为他根本不会考虑BOSS无法归来的可能。
效忠的“归属”暂时远行,不管留下之物最后是腐化是塌陷,都是他目前仅能抓住的东西,他当然会守好它,用尽一切手段阻止它腐烂坍塌,直到那个人终于归来的那一天。
如果没能守住,如果他废物到了这等地步,那也不会有灵魂与废墟一同泯灭于黑夜外的第二个结局。
这是Gin坚不可摧的忠诚,也是他傲慢疯狂的执著。
毕竟,纵使野狼选择为自己套上项圈,也不会变成只会摇尾的忠犬。
在野兽狭窄昏暗的心间,只容得下这一个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