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似踏进了一个受限的圈,却比以“江崎源”的身份干涉剧本时更自由,冒险的目的之一已经达到了。
告诉降谷零等人的“内情”十分重要,必然会影响后续的剧情,换做以前,千穆还要费劲编一编,确保事态发展会在他的掌控之中,如今他却是懒得费脑筋了,就根据白痴们擅自脑补的方向,他们怎么猜他就怎么编。
——其实你是黑衣组织BOSS的继承人。
嗯嗯嗯。
——你命不久矣,正在安排后事。
对对对。
——BOSS看重你的原因,不只是你们的血缘关系,还有你的绝症,BOSS可能患有类似的绝症,也有可能借研究达成另一个目的……他,是不是想要永生!
嗯嗯嗯对对对。
……
瞧瞧,这多省事。
节约的时间拿去跟左膀右臂一起出门散散心,和小棉袄妹妹喝喝下午茶,难道不好么?
BOSS在不可见之处冷笑一声,上楼跟嫂子聊了几句,便回房间自顾自休息了,随苦力猩猩们扑腾。
楼下全是他的苦力,诸伏景光也包含在内。
没了虚假的一个亿,未来还会有凭本事“挣”来的真实的一个亿,千穆根本不担心他跑得掉。
况且……呵,暂时摆脱债务的诸伏景光,此时真的解脱了么?
答案当然是“想得美”。
可怜的景还没高兴太久,便后知后觉,自己,似乎——情况不太妙。
当下唯一没欠债的他,突然摇身一变成了面目可憎的监工。
他又像是一片茫然中被狼群包围的小绵羊,友人们默默瞅着他的小眼神绿油油,除去即将实质化的幽怨,他们似乎很想围上来一人咬春风得意的他几口。
其中,当属他亲爱的发小眼神最是危险。
降谷零的神色黯然,目光可怜,好似已在反派BOSS的压迫下认命,但,这却是诸伏景光一眼看穿的伪装。
这个自己反向冲刺还不停拖他后腿的零应该扔了。
他自己不死心,还想拖欢快上岸狂奔的发小再下水。
“景,我们十几年的感情……”这家伙极具迷惑性的灰紫色眼睛闪动,逐渐靠近。
诸伏景光后背凉飕飕,警觉地退到沙发后:“感情目前还在。零,你自己的账单你自己才知道,我又没法帮你作弊,你看我也没用……你们全都看着我也没用啊!!!”
“景啊,你别怕,兄弟们怎么会害你呢,我们是为了你好。”一个实在想不起自己到底欠了多少交通罚款的苦力幽幽道。
诸伏景光:“?”
另一个似乎要永远告别天然卷的苦力面色严肃,拿出挣脱石化buff的力气拼命回忆:“刚认识第二个月的第二个周末,我们在饭店遇到案件,还没吃完就追犯人去了,千穆留下结的账,这笔饭钱里必须有景的一份!”
诸伏景光:“??”
“对对对还有我们上完课开车出去玩那次!哎,就我,零,景,我们三个人在马路边见义勇为那一回!修理费还是小千穆出的,公摊没问题吧?”
“有这回事?!我怎么不——”
“有,肯定有,我记得很清楚,景你当时就坐在副驾驶座!”
“好了有零作证景狡辩无效!继续继续,警校的第二个月理完了,第三个月还有哪次……”
诸伏景光:“……?????”
这群人不记得自己欠了多少钱,居然记得理论上没有欠债的他漏了多少债,绞尽脑汁也要从记忆夹缝里挖出来,热心地帮他叠上?!
诸伏警官被他们五个人的深厚友谊震撼了心灵,半晌说不出话。
好脾气的诸伏警官竟然感动得咬牙切齿。
“谢谢,实在很谢谢你们……你们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
没呼吸足十分钟的清新空气,就再度失去自由身,景怒不可遏,当场跟朋友们互相伤害起来,大家也不管自己的账单了,画风陡然颠倒,他们忙着翻别人的旧账。
午睡了半个小时,BOSS不出意外听到了楼下掀房顶的喧哗。
不愧是他,提前给嫂子的房间加一层静音实乃明智之举,稍作挑拨,故意掀起警犬内斗也是。
他们闹起来,他就清净了,这时候傻子才要掺和进去。
千穆靠在床头,红发随意地披散着,破天荒没有按照以前的习惯立即起床。
他微微眯眼,沉在未散的慵懒里想了想,给某三个警官请的假还有几天余额,一个警官有秘密任务打掩护,可以光明正大失联,就只有某个黑皮拖泥带水的最麻烦,想让他多休几天假,还得他这个BOSS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