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只是仙人掌而已。”
“顺便一提，我家不差，你们真的想看看更差的地方，一会儿我就把你们送给楼下的麦克，用从你们旁边的那个窗台把你们往下扔的方式——麦克是个小儿麻痹患者，他不可能接住你们的。”
【……】
沉默片刻后，仙人掌们默契的无视了上野真的最后一句话，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
【为什么仙人掌就不能进监狱了，我觉得我没有得到尊重！】
仙人掌二号说道，【我要求一个仙人掌监狱！或者至少应该有个植物监狱什么的，你懂的，把那种隔壁植物的养分全部吸收掉的混蛋应该进去的那种地方！】
而仙人掌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很开心，【太棒了！我不是人！不用进监狱！】
听起来像个智障，让上野真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没有长好。
虽然他应该没长脑子。
上野真没有再理会他们，只是确定了男人身上的伤口情况。
除了后脑的多次撞击伤口之外，腹部中弹，右臂中弹，肋骨大概断了两三根，左腿可能骨折了，看样子需要重新接骨，还有些失血过多。
整体来说，其实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能很快要了他的命的地方。
上野真刚刚帮忙把男人身上的伤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至少先止了血，男人那浓密的铂金色睫毛就颤了两下，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展开，露出了那双墨绿色的漂亮瞳孔，看向上野真，同时余光迅速扫过整个房间，肌肉紧绷，动作微微调整，随时准备动手的状态，他警惕的看向了上野真。
倒是终于没有和之前一样直接动手了。
“你是什么人？”男人的声音冷冽而嘶哑。
听起来危险又迷人。
很辣。
上野真拿起来一杯水，递到了男人面前。
男人警惕的看着上野真的动作，没有接那杯水。
倒不是担心上野真下毒——真要下毒他刚才昏迷的时候就下了，他只是不想而已。
上野真见他没有动作，歪头，“你的手也骨折了吗，抱歉，我刚才没有检查到。”
“要我喂你吗？”
他没等男人回答，直接向前。
男人终于伸出手，接过了上野真手上的水，只是没喝，看着上野真继续问道，“你是什么人？”
上野真终于察觉到了异常。
他看着男人，眨了眨眼，半响，语气笃定的说道，“你失忆了。”
该不会是他砸的，或者因为他摔在地板上的那下吧？
上野真有些心虚。
同时十分惊喜。
溢于言表。
男人没有说话。
有的时候，没有回答也算是一种回答。
他默认了。
毕竟眼下他完全失忆，毫无信息来源的情况下，就算是他不承认失忆很快也会被上野真发现的。
……
于是上野真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在告诉男人，我是你爸，和我是你的主人，以及我是你的老公中犹豫不决。
第4章
在上野真下定主意之前，男人先开口了。
语气平静，“你不认识我。”
上野真还想要挣扎一下，并且选了男人大概最能接受的选择，“不是，我是你男朋友。”
爸爸和主人还是有点太超前了。
“所以你在路上看见了自己不知道原因受伤昏倒在地上的男朋友，第一反应不是叫救护车，而是捂住我后把我带走？”男人嗤笑一声，“我以为你想了那么久，会说出一个更好点的借口。”
“嗯……我只是没钱而已，咱们两个是穷鬼，付不起救护车的钱。”上野真解释，并且指了指手边的消毒工具和纱布，“我已经帮你先止血了。”
“而且我当时没有捂住你……其实是个意外，我觉得你想咬我，只是出于自我保护，发现不小心捂住你的口鼻之后，立刻就松开了。”
男人冷笑，一副明显完全不相信上野真的鬼话的态度。
“我说的是真的。”上野真说道。
男人没忍住，开口指出了上野真的不合理之处，“你是我的男朋友，那你的家里为什么一丁点的我的物品都没有？”
多亏了上野真的房子小而且是单间，男人一览无遗。
“桌子上只有一个水杯，厨房的餐具虽然有好几份在水池里没洗，但是上面沾染的食物残渣和变色程度全都不同，床是单人床，只有一个枕头，荞麦的，上面你头留下的印子还在，而且你没叠被子，留下的痕迹很明显。”
说完男人看向上野真。
上野真讨厌侦探。
“你不常来我家，很久没来了，你知道的，我们很忙。”上野真说道，“要打工。”
“上床呢？”
上野真，“？”
“别告诉我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却没有上过床吧？”尤其是在阿美莉卡这块，身为同性，这几乎不可能。
“当然上过。”上野真立刻说道。
“东西呢？”男人问道。
上野真，“？”
男人冷笑看向上野真，“我们很穷，那就不可能出去开房，我不可能同意你在巷子里做什么，那只能是我们两个的住所。”
“润滑液或者套呢？”
上野真想了想，冷静道：“其实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是个有性别认知障碍的不孕人士。”
他是女的，所以不需要润滑液（大概），不孕，所以不需要雨伞。
他真是个天才！
男人表情嘲讽。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仙人掌有些犹豫，【我觉得他不相信你的话。】
仙人掌二号，【我也不信，你不如告诉他你把这些东西在前两天借给楼上的邻居了，那个叫玛丽还是凡妮莎的来着，她一看就药物上瘾脑子不好使，就算他要上去求证，也不会露馅的。】
“我看的出来，不用你们提醒！还有，下次有好主意早点说！”上野真对仙人掌们说道。
上野真没带任何通讯设备。
男人很确定。
于是他看向了上野真说话的方向，但是什么都没看见。
只有一个空空如也的窗户，以及两盆左右摆放的仙人掌。
他皱眉收回视线，看向上野真，眼神很明显的带着怀疑。
怀疑上野真精神有问题，或者药嗑多了。
在这里，这种情况很常见。
尤其是上野真这种一看就是底层人员的人——虽然上野真看上去不像，他身材高大，身形强壮，看上去营养充足，很健康，身上味道也很干净，除了一点炸鸡的香气之外，没有任何异味，湿臭，但是上野真的房子——这里可真是太社会底层了。
就好像墙上写着字在男人的眼前跳舞一样。
这是个失败者，社会底层，穷鬼的房子，他很可能犯罪，嗑药，随便什么东西，无论是发生任何情况，都一点不会让人觉得稀奇。
加上上野真之前说话确实是有点怪怪的，不知所谓，七拐八拐，语序混乱，以及一些单词上有读音上的错误。
他本来以为那是上野真受教育程度低的证明来着。
现在看来，也很有可能是他的精神或者身体或者全部都有问题。
虽然男人没问，但是上野真感受到了对方的视线。
“别用那种看猴子的眼神看我。”上野真说道，“除非你付我钱。”
其实是看精神病。
但是随便，没什么区别。
男人收回了视线。
而上野真低头叹气，十分遗憾自己大概是骗不到对方了。
让人失望。
男人为什么只是失忆了，而不是顺便把自己的脑袋摔傻一半呢？
“好吧，我确实只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看见了你，所以好心的把你捡回了我家而已。”上野真承认道，“我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