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恐惧温和地说道：“已经安全了。”
老妇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让蝙蝠侠可以扶起她——而就在这一瞬间，她的唇角勾起了弧度，那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而是残忍的纯粹恶意。
她紧紧抓住了蝙蝠侠的手，那巨力甚至让人足以忽视了她是个老年人的事实。而另一边，她的丈夫、另一个老人闪电般伸手从自己的衣服之中抽出匕首，锋锐的武器在此刻瞬间贯穿了蝙蝠侠的腹部！
蝙蝠侠闷哼一声，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受害者”转瞬间化为了新的“加害者”。他忍耐着疼痛以及匕首上明显加了特殊药物的情况，无视那份不正常的疼痛和眩晕，用尽力气挥臂打开两个还想对他来上一刀的夫妇。
这对夫妇被甩开，却还是对他“呸”了一声，意识到他还有力气，毫不犹豫转头就跑，只留下了一句厌恶而充满着恶意的“怪胎”的脏话。
蝙蝠侠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注意到周围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贪婪的目光，披风内落下数枚微型的烟雾炸丨弹，借此遮掩了自己的踪迹。
蝙蝠侠意识到了不对，他的哥谭——他的哥谭或许同样罪恶而黑暗。但也不至于是这幅模样。
蝙蝠侠简单处理了自己的伤口，入侵了这个宇宙的监控。
然后，他看到了无数场在不同的地点同时发生的暴力——不只是哥谭，大都会、中心城……这些原本和平热情的城市在此刻同样充斥着纯粹的血腥和恶意。
甚至其中一个画面几乎让蝙蝠侠都难以忍受。那是大都会的学校，一群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学生围绕着一个成年人，他们粗暴地扒下成年人的衣服，将他捆绑在柱子上。
穿着校服的孩子兴奋地挥舞着拳头，手里握着武器，尖利的声音透过监控传到了蝙蝠侠的耳中。
“撕碎他！”
“不如烧死他吧？”
“哈哈哈哈好有趣！”
“杀了他！杀了他！”
这群孩子的眼中没有任何恐惧，只有纯粹的狂热和无法掩盖的扭曲恶意。他们之中，有一个孩子看起来连十岁都没有，这个金发双马尾的、穿戴整齐的女孩混在人群之中，笑容纯粹而干净，她眼前的血腥暴力似乎变成了最有趣的马戏团表演。
这种从逻辑上就被扭曲的恶意让蝙蝠侠都感到了不适，正常的、有道德的人，都无法理解和接受这一切的发展。
这个世界给了他一个极其残酷的“欢迎仪式”。
这里是哥谭，但不是他的哥谭。
被彻底扭曲的规则展现在了蝙蝠侠的面前，堕丨落的宇宙只有反噬一切的恶意，毫无希望的恐惧深深映在每个人的心底。
突然，蝙蝠侠注意到了一点不同的动静，他果断关闭了监控，将自己隐蔽了起来。
一道熟悉的带着点青涩的年轻人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所以这里有什么问题？”穿着一身利爪服饰的理查德摆弄着手里的匕首，过去马戏团的生活让他很难改变这些融入骨髓的小动作。他扫视了一眼周围：“让你一定要过来一趟。”
“只是有种直觉。”另一道同样足够熟悉的声音传来，但不同于他平时的活泼开朗，此刻他的声线带着极其鲜明的阴郁和冷淡。终极小子皱着眉打量着周围，试图找到那种莫名的违和感。
“这就是你不高兴的原因？”原本还漫不经心的小猫头鹰伸了个懒腰，他拖长了尾音，开口道：“好吧，看在你刚才陪了我的份上，那我来陪你找到真相。”
两道同样年少的身影在蝙蝠侠眼前掠过，穿着古旧的金黄色利爪制服的少年没有戴着他的猫头鹰面具，轻笑着侧着头和身侧漂浮的搭档说着什么。
而在他的身边，漂浮在半空之中的半氪星人沉着眼，傲慢和冷淡充斥着那张同样稚气青涩的脸庞。
无需任何隐藏的终极小子根本没有任何掩盖情绪的打算，他不高兴地扫视周围，为他不理解的情绪感到烦闷。
“晚上要来庄园玩吗。”理查德在调查之中穿插着问道。
“那你先把夜枭和局外人赶出去。”终极小子冷淡地回答。
理查德哈哈笑了起来：“你还是老样子不喜欢托马斯和阿尔弗雷德啊。”
“明明他们都挺喜欢你的。”他这样感叹道。
第92章
蝙蝠侠眯起了眼睛, 蝙蝠头盔上的白色不透明的特殊护目镜因他的动作同样变得狭长。他的隐蔽手段明显极其高超，终极小子和利爪都没有发现他。过了会儿，蝙蝠侠离开原地, 找了个勉强算是安全的地方, 认真开始确认起了这个宇宙的其他情报。
刚才他只是大体关注了这个地球监控范围内的实时情况，就已经直观看到了这个宇宙的底层逻辑——那是邪恶的狂欢，是堕落的乐园。
于是这个属于哥谭的守护骑士回忆起自己踏入这个宇宙第一时间感知道的一切，铅灰色的天空似乎和哥谭迷蒙的白雾融合在一起, 将所有本该明亮的事物覆盖上了灰蒙的色彩，使得整个城市都被压迫在这个黑暗压抑的氛围之中。
侵入这个宇宙的网络出乎意料的顺利，就好像他们天然没有隐藏的习惯和想法。所有的罪恶都是理所当然可以摆放出来的日常。
于是透过过去的监控，蝙蝠侠看到了一个和他的正义联盟极其相似、却又完全相反的存在。
骄纵自大的红色闪电，身影几乎无法被监控观测，但他每到一处就会有新的犯罪发生。那是一个纯粹的破坏狂, 和原子女一起在自己的领地中作威作福。
本该代表着守护和勇敢的绿灯侠变成了被恐惧征服控制的傀儡, 那个胆怯害怕的懦弱影子藏匿在武力之下。
露易丝……那不是他所熟悉的强大坚韧又正义的记者。强大的亚马逊女人为征服而感到满足, 不论是对外的扩张, 还是在男人面前表现自己的魅力——她乐意看着强者在她面前丢盔弃甲, 那双犹如捕食者一般贪婪而轻蔑的目光看着眼前一切有价值的事物。
一个又一个熟悉的面孔脸上浮现的是蝙蝠侠陌生的神色。信息流在他的面前持续性的涌动，快乐地为他展现着这个世界的美妙。
于是那个黑发蓝眼犹如古典神祇般英俊的男人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超人——卡尔，那个氪星人赤红的披风在身后展开, 他高悬于空，胸口巨大的“U”鲜明而张扬。他的面前是一小群举着标语的人类, 他们恐惧而愤怒，却出乎意料地对这个强大的外星人发出了反抗的宣言。
他们说——
“反对辛迪加暴政！自由，我们需要自由！”
强大的氪星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地面这群蝼蚁，猩红染上了他的双眸, 刺目的灼热射线毫无预兆地对准了地面的“反抗军”。那甚至算不上多么正规的反抗，只是一小群弱小的人类稀稀拉拉地汇聚在一起，鼓起勇气做出的斗争。
“呲——”
于是反抗者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甚至没有剧烈的爆炸，只是轻飘飘的简单汽化，他们存在的痕迹就只剩下了地面上焦黑的印记。
本就不算团结的人们尖叫着跑开，原本就不成型的反抗轻而易举地被消除了。
蝙蝠侠握紧了拳头，背后泛起一阵凉意，他甚至无法分辨这是失血过多导致的虚弱，还是因此刻看见的一切。但他知道这不是他所能改变的。
这是过去发生的事情，已经结束了的“战斗”。
这段留下的影像最后，是终极人将手臂自然地环住了飞到他身边的超女王腰上，两人姿态亲昵，似乎是这个宇宙最完美且合适的伴侣。
辛迪加……关键词被蝙蝠侠锁定，他并未在这段画面之中停留太久，在确认完这些信息之中，他的目光放在了哥谭之上——一般来说，哥谭的信息会更繁复杂乱，重要的信息往往藏匿在最边缘的角落。
但有时候，重要的信息就浮于最表面。
利爪口中的“托马斯”和“阿尔弗雷德”太过明确，甚至那是从“理查德·格雷森”的口中说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