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连舞台经验最丰富的崔胜喆也控制不住加快的心跳频率，周吾的表情看上去冷静得有些异常了。
崔胜喆担忧看他：“真没事？”
“没事。”
话头就此打住，staff让他们上台了。
舞台灯光又亮又热，其实看不太清台下各团粉丝，周吾目光所及之处，只有舞台布景、受副控室PD指挥开始移动的摄像机们，以及…成员们。
第一个队形，最前面的是权顺荣，舞是他编的。
周吾侧躺在地上，斜前方是染着浅粉发色的李知薰，歌是他写的。
——筹备专辑时，发生了一件几乎要将所有心血毁于一旦的事。原本的出道曲泄露，制作人离开，而预算吃紧，公司根本没钱去买一首相当的歌。况且，就算有钱，合适的歌也不是想要就马上能有的。
在任何忙都帮不上，在他问出“Woozi哥，有什么是我能做的？”，而李知薰满身疲惫说“不用”时…内心被无能为力的惶惶侵蚀着，周吾第一次意识到，他什么都不是，他肩上什么都扛不起。
队形很快变化，包含小剧情的动作和表情，配合着活力轻快的旋律，让舞台变得极富趣味性。
周吾的part在李硕珉唱完“就算嘴唇干裂/我也要说出来baby”后。
他被成员们推出来，然后其他人迅速转身，蹲下。
像在学校里和亲故们玩笑打闹时，偶遇喜欢的女生，亲故们推了他一把，再回头时，一群人一溜烟跑没了。
所有的细节都是成员们一个个抠出来的，会议往往从练习结束后的凌晨开始，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录制出道大作战的最后一天，束草海边，李知薰跟他说“其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是独立的个体，但在团队中，是十四分之一，就算多依赖一些哥哥们也没关系。”夜间海风混杂着咸咸的味道，吹得眼睛很干涩，手中烛光在风中摇曳，周吾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沉默半晌，只是用慵懒声音吐槽，“哥才是吧。”
站在这样得来的打歌舞台上，周吾真的不紧张，如果心脏跳动得太快，那一定是因为高兴。
——登上舞台的时候，站在身边的是他们。
镜头前，少年头戴脏粉色发带，身穿宽松白T和五分运动裤，足球袜裹住修长匀称的小腿肌肉。
灯光在黑发上跳跃，明朗少年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也会不好意思。
他挠挠后脑勺的头发，脸上是青涩笑意，眼里是期待的光
“没办法不去看你/我只是装酷/可以喜欢我一下吗？”
请一定要喜欢他们。
第28章
首场打歌舞台结束，还未来得及回味，第二第三场紧随而至。
现有打歌节目共6个，从周二到周日，the show、show champion、mcountdown被称为三小，音银、音中、人歌被称为三大，各有一套自己的分数计算标准。
曝光率增多，官咖粉丝数与日俱增，也意味着接受的审视和议论变多。
又一次打歌结束，经纪人安排他们上车，待系上安全带，就听身后传来周吾的声音：“哥，我手机呢？”
经纪人眉心顿时一跳，发动车子，本想当作没听见，但周吾又叫了他一声。
他向副驾驶位的崔胜喆投去求助的眼神，崔胜喆一脸“我也没办法”的表情，爱莫能助耸了耸肩。
经纪人只好侧过身，转头，小心提出自己的意见：“Ziel xi，还是不要看太多评论比较好吧？”
周吾歪了下头：“wei？”
明知故问。
经纪人心累地看着他，暗道还能是为什么，为了你的精神管理啊弟弟。
成为艺人，鲜花掌声背后，冷嘲热讽不可避免。尤其刚出道，粉丝少，谁都能说上一嘴。
大部分公司会对新人进行恶评训练，锻炼他们的抗压能力。
队里其他人说不让看就不看了，偏这位我行我素，上车就管他要手机。
偏偏周吾的争议又是最多的那两个之一。
[Ace？成长中又是什么东西…pledis疯了吧]
[明明是拖后腿的那个]
[难道不是‘降落伞’？]
[这运气也太好了，练习没多久就出道kkk]
[全身上下都是bug]
……
眼神对峙数秒，周吾神情已经有些不耐，经纪人拗不过，把藏起来的手机拿出来，再次跟老妈子似地叮嘱：“不要听网友的，很多人只是发泄情绪而已。”
周吾解锁手机，闻言掀起眼皮子嗤笑一声：“比如那种说我丑的，哥也觉得很不像话吧。”
经纪人：“……”闭嘴，转回去，开车。
与周吾并排坐的尹净涵忍俊不禁，脸偏到窗的方向，笑了。
刚认识的时候，总觉得这孩子年纪小，又在异国他乡，想着要多照顾些。但相处越久越发现，其实他内心很强大。
周吾仰靠椅背，副驾驶背后的空间不够他伸展，腿憋屈地蜷起。然后熟练把所有SNS平台上的留言刷了个遍，这用不了多少时间，在保姆车移动时就能做到。
来来回回还是那几样，周吾兴味索然退出界面。
不喜欢他的原因无非三点：
来的最晚，练习时长短，疑似“降落伞”，没有经历过最苦的那段日子；
实力配不上定位，他们才不管前缀是什么；
绿卡。
驶出电视台，进入主干道，经纪人忍不住从后视镜又瞥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坐那儿，也不知在想什么，脸特冷，没几秒，嘴角忽而扯了扯。
经纪人瞧着心惊，不由问道：“怎么了吗？”
周吾抬眼，视线在镜中与他的对上，但没回话，旋即收回视线，侧头看向后排：“Woozi哥，能搬去你工作室住吗？”
Pledis专门为李知薰准备了工作室，新人需要频繁回归保持曝光，他已经开始准备迷你二辑的歌，干脆住进了工作室。
李知薰：“？”
周吾：“方便练习，我打地铺。”
李知薰漫不经心点了下头，分神片刻又垂眼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想来就来。”
得到房间主人的允许，周吾这才冲着驾驶座上的经纪人道：“可以吧哥？”
出道后，所有除行程外的个人外出行为都被禁止，得先告知经纪人，经允许后，由经纪人陪同出行。但住进公司…
有李知薰在前，经纪人觉得没什么问题：“可以。”
……
随后的日子里，比手下艺人还要新的新人经纪人，在职业生涯中，受到第一次冲击。
周吾在李知薰的沙发旁铺了床薄被。
有行程的日子，从回到公司开始练习，练到早上，在保姆车和待机室补觉，补得差不多后，在电视台找个废弃、无人烟的角落继续练。有时候一人，有时候几人，有时候十四人
——每周权顺蓉都会改一次编舞。
没行程的日子，有氧靠游泳，无氧练下肢，完了就回练习室。
除了必要的需求，如饿了吃饭，上厕所和一定量的睡眠时间，剩下就只是练习。
经纪人觉得这孩子魔怔了，提心吊胆问崔胜喆：“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正在完成李知薰布置下来的歌词任务的崔胜喆见怪不怪：“他自己会看着办。”周吾那小子吧，但凡相处过的人都知道，吃软不吃硬，最烦别人没事找事挑他刺。
想到以前的事，崔胜喆笔尖微顿，一手支起下巴，一手饶有趣味地转了下笔。
这小子骨头有多硬，犟起来有多折磨人，可不能只有他深受其“害”。
……
周吾也没想什么，有些留言虽说是故意夸大，但说得没错，那就改呗。
于是，
从第四场打歌舞台开始。
5/31-6/6：5场，提高整体协调性。
6/7-6/13：6场，力度卡点，下盘变稳。
614/-6/20：4场，增强对肢体的控制力，定点后无任何晃动。
6/21-6/27：4场，舞蹈张弛有度，该爆发就用力，该含蓄就收力，动作清晰干净，行云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