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太郎只要汪汪叫就会被喊回去。”他得出结论:“住在这里的阿姨出远门了。”
“但就算如此,也不可能将太郎独自留在这里。”
富冈义勇站起身,点了点头:“很简单的猜测。”
他才刚刚扫视完毕整个客厅,这个孩子就准确找到结果,很厉害。
小孩默然无语,然后挑眉问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富冈义勇困惑地歪头和他对视,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三分钟后,对面的小孩捂住了眼睛:“你赢了。”不知为何,这三个字中还夹带着一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总之,我们还需要在屋内找找线索。”他很快恢复平常心,兴致勃勃地玩起了每天都要来上几次的推理破案小游戏。
富冈义勇后退两步,准备趁其不注意翻窗走掉,却在窗帘的下摆处看见了随风摇晃的暗红色痕迹。
顺着痕迹的弧度,他推动放在角落的立式花瓶。
力道不对,有些重了。
一股陈旧腐烂的味道随着他的动作弥散,是他曾经被迫很熟悉的东西。
“怎么了?”那个还不知道姓名的小孩站在不远处喊道:“有什么发现吗?”
富冈义勇看向他。
想起了因为各种各样经历而土崩瓦解的过去,还有曾经弱小,脆弱,无助的模样。
他恨自己的胆怯,却也不愿意看见另一个孩子因为此等无妄之灾变成另一幅模样。
在简单思索一番后,他半睁着眼邀请道:“要一起去外面玩吗?”
对面站着的小孩再一次沉默,并瞬间炸毛:“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们这是在玩游戏吗?!”
“我可是福尔摩斯的弟子……可恶!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没错,保持平常心,福尔摩斯说过……”
富冈义勇像一个木偶般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被影响到丝毫,只是在他的碎碎念中持续邀请:“好了吗?你可以和太郎一起。”
“……”
太郎=狗/我+太郎/我=狗
脑海中好像有什么崩断,那应该是被称之为理智的弦。
黑发蓝眼的小孩蹬蹬冲了过来,双手用力揪住了他的领口大声说道:“我叫工藤新一,是一个侦探啊!”
富冈义勇的眼角微妙地上扬0.3个像素点,郑重自我介绍:“你好,我叫富冈义勇。”
第4章 时而八岁
好突然的自我介绍。
工藤新一被打断施法,松开手干巴巴地说道:“那个,你好。”
“之前太着急,一直忘了自我介绍。”
他一般情况下还挺懂礼貌的。
富冈义勇低头抚平衣领上的褶皱,斟酌了一阵子,板着一张脸缓缓说道:“你先出去。”
工藤新一:?
他看向义勇身后的大花瓶,聪明的大脑终于占领高地,狐疑问道:“里面有什么?”
富冈义勇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些许波澜,他呆楞站在原地良久,终于开口:“这件事,大概要从十一年前说起……”
工藤新一虚着眼:“唔,那可以长话短说?”
他透过半开的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太郎重新回到了花园,正叼着球在草坪上自娱自乐,只要一过放学时间,这里要很久才会有人经过。
富冈义勇很讨厌解释,当初炭治郎想从他口中得到他为什么说自己不配做水柱的答案,可是纠缠了他半天才得到回应的。
于是他言简意赅地说道:“是死人。”
两人互相对视,沉默了好一会儿。
工藤新一自诩为福尔摩斯的弟子,也自觉未来一定会遇到更多或血腥或残忍的案件,但对于如今年纪还很小的他来说,似乎还是太早了一些。
“既然这样,我们首先要维持案发现场的秩序。”他蔚蓝色的眼睛在这稍显昏暗的房间内闪闪发光,“然后……报警!”
“或许我们能在警方来之前找到线索。”
他适应良好,很快又兴致勃□□来。
微风轻轻拂过,窗户的锁扣咔哒一声,一道黑影从旁闪过,踩着草叶的碎屑远去。
富冈义勇反应极快地从窗口处落地,只看见了偷窥之人从拐角处露出的一片黑色衣角。
头顶的乌云遮住了仅存的那一点属于阳光的热量。
难以言说的安静之后,工藤新一脸色难看地说道:“所以,刚才有人一直在窗户外面看着我们?”
富冈义勇没有说话,只是重新翻回屋子,将自己之前为表礼貌而脱掉的鞋子拿了出来,然后慢条斯理地穿上。
动作缓慢的像八十岁的老大爷。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工藤新一后怕的表情维持不住了,他无语地斜眼看他:“说不定是那个杀人凶手哦。”
富冈义勇蹲坐在窗户下方,双手抱膝面无表情地看过来:“我会保护你。”
工藤新一有些不自然地哼了一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我可是要成为名侦探的人,才不需要你的保护。”
富冈义勇疑惑歪头,很没眼色地直接问道:“你是眼睛不舒服吗?”
工藤新一:“……呵。”
人生气的时候,果然会莫名其妙笑出声来。
***
“……还有太郎,那一定是太郎认识的人,否则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工藤新一摸着下巴,将之前发生的一切做了个总结。
而无辜的太郎被人用绳子套在栏杆上,正冲着这边狂叫。
或者说,只是单纯冲着某个人。
富冈义勇和它隔着安全距离,试图将它的球递过去。
“小朋友,接下来的事交给警察叔叔就好,我们会尽快抓到凶手的。”一位警官合上记录本,看向正在忙碌的同事们。
“等会儿我送你们回家……诶!别跑啊!”
工藤新一直接拽着人跑到前方转角处才停下来:“等会肯定要说些麻烦得要死的话。”他转过身,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对了,你家住在哪?也在帝丹上学吗?”
富冈义勇的手上还拿着没递出去的球,回忆了好久:“不知道,不知道。”
“不说就不说。”工藤新一撇撇嘴,“我走了。”
他面子上挂不住,直接跑远。
富冈义勇看着他的背影:“……”
明明他很认真的回答了这两个问题,为什么又生气了。
等他再次转身回到太郎的家,警察们都快收工了,太郎也被关进了笼子里,看起来要去警局住宿。
他将球隔着笼子塞了进去,在小狗的呜咽警告声中转身离开。
夕阳落下余晖,两侧的巷口阴冷,身后的脚步如影随形,他停下,脚步声就停下,他往前,脚步声就随之响起。
富冈义勇的手习惯性的摸向腰侧。
有些人和鬼差不太多,总以玩弄人的情绪为乐。
天黑了下来,一个人影挡在唯一的出入口。
他手中的匕首倒映着天空中仅剩的那点微光,低声询问,“你之前在窗户那里看见我了,对吧。”
富冈义勇摇摇头,又点点头:“刚才没看见,但现在看见了。”
站在巷口的人似乎是为他这诚恳的态度感到怔愣,但他很快带着被小孩愚弄的恼怒直接冲了过来。
富冈义勇停在巷口最中央,深深吸气,周围安静的一切仿佛漫起水的波纹,随着他屈膝半蹲的动作将半翘起的黑色短发吹动。
他怀疑过很多次,为什么活下来的不是姐姐,不是锖兔,不是鬼杀队的大家,但有人曾告诉过他:【如果不清楚该做什么,那就做好眼前的事。】虽然他现在弱小的身体用那些招式压迫很大,但也不是什么都没办法做到。
他不再是什么都无法做到。
砰!
躲在暗处窥伺的男人被毫无征兆的一拳打在小腹处,弓着身体跪在地上干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