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病弱”谋士,战绩可查(20)

2025-09-13 评论

  幽昧的火光被他用一只手小心地罩着,仅从指缝间投射出丝缕。

  男人移动灯盏,让这丝缕寸光在房中缓缓移动,帮他查探房内的每一样器物。

  暗光照到东南方向,探到了墙角的一张矮榻。

  矮榻上躺着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紧闭着眼,无知无觉地熟睡着。

  男人试图看清少年的脸。可是光线太暗,他无法看清,便提着小灯,踮着脚,缓缓靠向矮榻。

  在距离矮榻还有两步的位置,他终于勉强看清了少年的脸。

  男人停在榻前,将声音压得极低,迟疑而试探地唤了一声:

  “顾至……顾郎?”

  少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呼吸也无比微弱,仿佛死了一般。

  男人眼眸微动,伸出手,探向顾至的颈侧。

  骤然,一只冰冷得不似活人的手攒住他的腕骨,旋即一股巨力让他被迫前倾,连带着青铜灯一起跌向床榻。

  男人当即做出反应,将青铜灯往身后一丢,便要制服那只手的主人。

  可他抓到的是一个麻布做成的枕头。有一道风从他的身侧掠过,来到他的身后。

  男人眼神一厉,被攒着扭向背部的手借势向后,欲予对方一记肘击。

  却被一个坚硬的物件挡下。

  男人手肘上的麻筋被撞得一颤,当即疼得脸庞扭曲。

  顾至一手抓着男人的腕骨,一手横着木棍,在用木棍截下男人的肘击后,格外流畅地绕到男人的身前,夹着他的另一只手,抵在他的颈部。

  “你是何人?”

  清亮的少年音响起,却和他的手指一般,沁着凉意。

  被木棍压着脖颈的感受并不太好。仅仅能透得过气,却避免不了紧迫的窒息与恐惧感。

  男人却只是疼得抽气,并不回答顾至的问题。

  顾至松开木棍,从身后掐住男人的脖颈。

  掉落在地面上的油灯歪着脖颈,将最后的光芒投射到榻前。

  顾至站在男人身后,左手按着男人的手肘,反剪着压在男人的背上;右手绕过男人的另一条手臂,以束缚环抱的姿势,掐着他的咽喉。

  冰冷的手没有任何温度,像极了死人。

  男人恍惚地想着,忽略左肘的剧痛,急迫地询问:“你是顾郎?”

  “先回答我的问题。”顾至缓缓收紧指节,毫无温度的指腹嵌入颈部的皮肤,带着不容拒绝的逼迫。

  “嗬——”

  男人的喉口溢出呛咳,顾至却没有收手,仍然用力扣着他的喉骨。

  “你的……嗬……脖子上是否有一条……黄色丝绦……”

  扣着颈部的指骨一滞,稍稍松开寸余。

  “上头挂着天禄玉坠。”

  顾至冷漠垂眸:

  “你是何人?”

  男人看不见顾至的表情,却能从一再重复的询问中感受到他的不耐。

  借着陡然畅通的气道呼吸了几口,男子交代道:

  “我姓徐,颍川人士,受人之托,来救一个名叫顾至,且佩着天禄玉坠的少年。”

  天禄玉坠安然挂着,藏在顾至浅色的中衣之下。

  顾至反诘道:

  “为何伸手探向我的颈侧?”

  男人一口气差点憋在喉口,忍气闭上眼,一股脑儿地解释:

  “天太黑,我看不清你的脸。我试着喊了你一声,可你一动不动。因为怕找错了人,我就想稍稍拉开你的衣领,看一看玉坠在不在。只要你挂着那条玉坠,那便八九不离十了,纵使你昏迷着,我也要扛着你,带你逃离此处。”

  “……”

  顾至松开男人,退后几步,维持着恰当的距离,

  “若不是你最初喊的那一声,你也不能全须全尾地站着。”

  男人摸着自己的脖颈,捡起地上的青铜油灯。

  燃油倾洒了一些,好在并没有漏完。

  他转身看向顾至,对着那张年轻而隽秀的脸,斟酌着询问。

  “可否让我看看那个玉坠?”

  顾至拨开中衣的领口,食指挑出黄色细绳,将晃荡的玉坠露在外头。

  那坠饰已经有了一些年头,黄色的丝绦有些发暗。玉坠极小,只比大拇指的指盖大一些,雕刻成栩栩如生的天禄,寄托着“破病消灾、福运绵长”的祝愿。

  确实和那报信人描述的……以及他看过的画像别无二致。

  此刻的顾至倒是一副好说话的模样,与刚才判若两人。

  男人松了口气,正要说些什么,顾至已先一步开口。

  “让你来救我的是谁?”

  男人道:“他姓戏,与我是同乡……”

  顾至扫遍了原主的记忆,也没找到一个姓戏的人。

  他不由蹙眉。

  原主的记忆虽然零碎,但最重要的亲人与朋友都被他深深地刻在心中,哪怕所有人面容都模糊不清,他们的名字,原主至死也不曾忘却。

  这个姓戏的人,是从哪冒出来的?

  正沉思不解,忽然听到对面的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颈间的伤是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男人向前走了两步,见顾至面无表情地抬眸,他只得停下。

  但这靠近的两步,已经足够他借着灯火看清顾至脖颈上的伤。

  伤口还未完全结疤,显然是近期留下的。

  想起窗外的木槛,男人横眉薄怒:“曹操竟如此对你?”

  “……”

  虽然并不想为曹操多解释什么,顾至却也不想让别人替自己背上黑锅。

  “不是曹操。”

  顾至道,

  “还有,你太大声了。”

  怒气悬在半空,男人重新压低声音:“事不宜迟,快随我离开。”

  顾至眉目未动:“为何要随你离开?”

  “曹操如此折辱你,甚至不肯让你处理伤势,你为何要留下?”

  顾至奇道:“曹操何时折辱于我?”

  男人指着窗棂:“他将你囚禁在自己的前院,特地在这做了一间牢笼……”

  想起自己要求建造槛栏时,曹昂那欲言又止的眼神,顾至此刻也开始欲言又止。

  察觉到顾至神色有异,不用提醒,男人也反应了过来。

  如果真是囚笼,为何大门不上锁?

  可……

  男人困惑地虬起眉。

  如果不是囚笼,为什么要在窗边弄个槛栏?那不是只有在关押罪犯的监狱与槛车上才能看到的东西吗?

  所以,这槛栏不还是在折辱人?

  可如果真的是折辱,顾至又没有被关押,门口也没有看守的人,以他的身手,为什么不跑?

  男人往日善思善学,此刻却被绕得迷糊。

  “曹操并未折辱我。”顾至示意男人查看屋内的摆件,

  “让你来救我的那人,叫什么名字,与我是何关系?”

  男人回神,直到此刻才有心思仔细查看屋内。

  确实,如顾至所说,屋内一应俱全,并无苛待的模样。

  急涌上头的怒气彻底冷却,男人奇异地看向顾至:

  “你不认识戏焕?”

  “戏焕是何人?”顾至反问。

  两厢沉默。

  过了许久,男人才缓声回答:

  “戏贤弟与我一样是颍川人。至于他与你是什么关系……我并不知晓。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病重着,迷迷糊糊地托我来救你,说完就陷入了昏迷。

  “五天前,有人来找戏贤弟。那人自称受戏贤弟所托,在外打听你的消息。据他所言,你不在东郡,而是被周昕招兵……不久前被曹操抓走,被折磨得九死一生。”

  听到“折磨”与“九死一生”这几个字,顾至抬了抬眼。

  单看顾至现在的模样,男人就知道这“九死一生”是无稽之谈,无奈道:

  “小道消息,难免会有不实之处。”

  原主又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还需要精心编排小道消息?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积羽成扇 强强耽美文 穿越时空 历史衍生 穿书 轻松 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