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他本人的相片是一整片森林的远景照,只要他想,他可以随时转换角度,相片会瞬间贴附在周围的任何地方,就算目标运气好发现了他,只要无法在一瞬间抓住相片,他就可以立刻换一个依附对象,融入到新的背景里。
在这样苛刻的条件下,Iris依然逃脱了,甚至反杀了眼镜。
“果然和那个冰封了一个城堡的杀神有关吗。”老人阴狠狠的说。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敢说话。
这回事情闹得有点大了。
斯洛伐克狭小而闭塞,却是整个欧洲的交通要道,他们在这里经营了几十年,早就把这里经营成了欧洲最大的人口和器官贩卖中转站,每年那么多定制杀人,虐杀直播,奴营改造,数以万计掏空了内脏的尸体被焚烧或搬运丢弃,这里是生活在和平社会的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地狱。
这期间,确实有正义的人士试图揭发这里的黑暗,但都被他们悄无声息的处理掉了。
那么多位高权重之人将这里视作享乐的后花园,利益链坚固到无人可以想象的地步,多年以来无声的默契,从来没有人敢把他们逼到这个地步。
这回的家伙应该也不例外才对。
老人用力靠回了椅背,点燃了根雪茄,用剪子剪开烟嘴,在烟雾里轻声嘶哑的自语,“好不容易逃出去,你怎么能回来?你怎么敢回来?”
“大人,刚才阿美莉卡政府机要部门借助外交渠道施压,要求我们将Iris无伤交给他们。”一个女人走近了一些低声道。
老人冷哼一声,“他们怎么不直接开着坦克和战斗机过来接人?”
女人咽了咽喉咙,好一会儿,才干涩的说道。
“事实上,那边已经派了。”
老人脸色一变,门忽然被一把打开。
门外一个金发的帅气男人带着实枪荷弹的士兵大步走了进来。
他理了理西装,出示了证件,礼貌而虚伪的说,“下午好,先生。从现在开始,您的‘伊甸园’正式交由阿美莉卡政府接管,包括莫先生在内被牵连的受害人将由阿美莉卡政府负责遣送回国。”
“请您坐在特等席观赏,并耐心等待,我们将以故意杀人、藏尸、组织恐怖行动等违反国际法罪名起诉您。”
老人眼皮一抖,恶狠狠的看着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和你们的秘书长交情不浅,这样对我说话,小子,小心仕途不保。”
金发男人朝他微微一笑,“事实上,这就是总统先生特批,秘书长下的命令——如果您没有将主意打到莫先生身上的话,您将永远是他的朋友。以上是秘书长的原话。”
老人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他盯着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半晌,缓缓转过身,坐在了书桌后面。
他不是愚蠢的人,他很清楚,事情的严重程度不一样了,连国家层面都出手了。
这代表一切不再是个人恩怨,那个灰发青年是连国家都极为重视的重要资源。
“看来你在外面惹了不少事啊,Iris。”
老人死死盯着屏幕,伸长颤抖的手指,抖了抖烟灰,勾起了阴冷的冷笑。
“你以为这样我就不敢动你了吗……太天真了。”
他伸出手,粗糙的手指用力抚过监控屏幕里,看着电脑截下的一闪而逝的灰发影子,在心里喃喃道。
“还是那副怜惜又漂亮的样子。”
“以前打断一根骨头就哭的不行。现在倒不怕疼了。”
金发男人也不管老人心里怎么想的,看他暂时安分下来,就笑容满面的回头,“交给各位了,请务必、务必不要伤害他。把他带到我们的身边来。你说呢?世界第一杀手,里包恩——”
一个戴着黑色礼帽、胸前挂着金色奶嘴的婴儿压着帽檐,阴影盖过了他的半张脸,嘴角勾着轻冷优雅的笑,“Asyouwish.”
“只要钱到位了,我不介意从摇篮里睁开眼睛。”
金发男人真挚的道,“谢谢你。”
婴儿转身干脆的隐入黑暗里。
他的身后,墙壁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一身长军装、黑色皮革覆面的男人。
男人靠在墙上,面部跟着婴儿缓慢的移动,仿佛在模仿婴儿的动作一般,他跟着压了一些帽檐,黑色手套上的银色配饰轻微的作响。
他的动作似乎有些迟钝,但这具身体带来的威胁感无法让人忽视,营造出了类似于猛兽打盹的危险却懒散的氛围。
金发男人对他比对待婴儿要放松一些,他靠过来碰了碰男人的肩膀,“我知道,你和那位莫美人第一次见面不算美好,不,应该说非常糟糕,差一点我们就只能看到脑袋被轰开的美人了——我说,你很在意他吧。”
高大的男人侧过头,黑色的皮质面部无声地朝向他。
大约过了10来秒,他极为迟钝、缓慢的上下点了一下头。
“我春心萌动的朋友,”金发男人隐秘的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我们可不能像霓虹的异能者那么粗暴,毕竟我们只是想诚恳的为他提供庇护场所罢了。”
他塞给了男人一把麻醉枪。
“带他回来,以后就能每天看到他了。”
斯米诺眺望着隐藏在森林深处的基地。
“人员戒备森严。到处都是监控,很难潜入。需要动用我的异能吗?”他回头低声问。
莫时鱼撑着树干,好一会儿才道,“我记得西面还有一个小门,去那里看看。”
“怎么了,不舒服吗?”舍雨看着莫时鱼格外苍白的脸色,探过手,冰冷的指尖贴在莫时鱼的额头上,脸色微微变了变。
好烫。
冰凉冰凉的舍雨让浑身燥热的莫时鱼感到了些许慰藉,他松开了些许眉头,“可能是水土不服,我记得两年前我来这里的时候也不舒服。”
走在最前面的斯米诺顿了一下脚步,回头看向面色潮红的灰发青年,他辨认了一会儿,青绿色的眸子忽然变得幽深,“不,母亲……您在进化。”
莫时鱼转头看他,陷入了沉默:“……进化?”
“是的。”
在确认了这一点后,斯米诺看上去尤为高兴,他弯着微翘的眼尾,甚至下意识的展开了墨绿色的翅膀,青绿的闪光磷粉在盘旋中四散,然后在莫时鱼惊恐的拒绝三连中委屈的把翅膀收了回去。
他原地转了一圈缓解情绪,才认真的解释说,“之前的您是幼生期,现在终于到了破壳成熟的时候。”
“听不懂听不懂,人类不需要破壳。”莫时鱼怒指周围,“而且哪里有壳给我破!”
“是纹身。”斯米诺道,“您后腰处的羊角纹身就是壳,代表您还是幼生期,等成熟后,纹身将会发生变化。”
舍雨扯了扯莫时鱼的后腰处的衣服,冰凉的手指按了按发红的羊角纹身。
莫时鱼被冰的一个激灵,回头急促道,“舍雨!”
舍雨仰头说,“对不起。”
他绕了一圈,回到了莫时鱼的身前,和他说,“纹身在变色。从青色变成红色。”
还变长了一些,虽然只有一点。
莫时鱼一僵,顿时毛骨悚然的转头,艰难的看自己的后腰,“真的吗?”
沢田纲吉抱着狮子,踮着脚看,脸变得有些红的小声道,“真的。哥哥。”
不知为什么,这个纹身有点好看,又有点让人羞羞。
斯米诺疑惑的低语,“但奇怪的是,您的成熟时间比预期快了好几个星期,不应该啊,母亲难道吃了激素?”
莫时鱼:“……”他是什么长了八个翅膀的肯德鸡吗?
舍雨开口道,“会不会是乌鸦的药?”
莫时鱼一顿,不得不承认舍雨的话很有道理,“很可能。”
乌丸莲耶的药绝对和他这身该死的体质有很大的关系。
对了,他想起来了,那只乌鸦说过类似的期待自己‘成熟’之类的话。敌人比自己还了解自己什么的……真够不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