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包恩压了压帽檐,帽檐下的嘴角缓缓勾起。
“没错,狱寺,小莫先生是所有阿尔克巴雷诺的恩人。”
他胸前的黄色奶嘴颜色澄澈透明,没有像过去那样渗出诡谲的血色。
他优雅的朝莫时鱼脱下礼帽,行了一个绅士礼。
“我们所有人欠他一个人情。”
莫时鱼没有动作,坦然的接下了这个礼,“所以,请相信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年轻的左右手先生。”
狱寺隼人碧绿的眸子颤动了半晌,似乎一瞬间思索了许多东西。
污染的母亲。阿尔克巴雷诺的人情。
“切。”他低声道,“既然十代目和里包恩先生都这么说了,就勉强相信你吧。”
“哈哈哈。我没有意见。”山本少年欢快的笑着说,“不过我才是左右手吧。”
“既然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了。”里包恩把帽子戴了回去,捧着脸装萌,“大家不妨去喝一杯咖啡,交流一下感情吧。”
沢田纲吉吐槽,“我看是你想喝了吧?!”
几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在一家咖啡店落了脚。
没过一会儿,外面下起了雪,隔着一扇窗户,里面是温暖的室内,外面是纷纷扬扬的雪景。
极为舒适的氛围。
他们聊了很多,比如几个少年好奇的问他是不是那部曾经很火的电影里的明星。
“这部电影是我在横滨拍的。”莫时鱼撑着头,端着咖啡喝了一口,“当时正是横滨刚出现大坑洞的时候,周围一下子出现了许多污染物,我困在一个异常空间里,在那里,活人不像熟悉的人,死人复活回到了人世,听着很可怕吧?”
“哇……”少年们很给面子的惊呼。
“实际上,那其实是无数平行时空交错的空间,我找了一个精通平行世界的帮手才找到了出路。”
莫时鱼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白兰。
那个孩子,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来找他了。
他拥有另外一部分7的3次方宝石,莫时鱼找不到他,便无法净化污染。
那个极度危险的小疯子,也不知道正在盘算什么。
就在这时,咖啡店门的摇铃晃动了起来。
一个少年的身影走进了咖啡店,抖落了身上的雪,轻轻的喘着气。
他裹着不符合身形的宽大黑大衣,留着靛色长发,发尾在脑后束了小辫子,他拉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美人脸,一双异瞳,面色苍白。
他扫视了咖啡店一圈,目标明确的走向了莫时鱼的那一桌,步伐略显踉跄。
比莫时鱼察觉更快的是沢田纲吉,他几乎是在少年走进这里的下一秒就皱起眉,他站起来,往那里看过去。
“你?”
那少年走到了他们身边,从大衣里伸出一双伤痕累累的手,直接探过身,闪电一般掐住了沢田纲吉的脖颈,嘴角勾着笑意,“哈……”
沢田纲吉一下往后仰,同时反应极快的抬手掐住按压来人的颈动脉,试图通过压迫颈动脉让来人缺氧昏迷。
不知为什么,他没敢用大力气,甚至连旁边近在咫尺的餐刀都没有拿。
两个人一齐倒在桌子上。咖啡“乒”一声摔在地上,深色的咖啡液撒了一地。
咖啡店内尖叫声四起。
莫时鱼立刻站起来,脸色大变。
这,这人是?
眼看室内炸弹无用,眼神冰冷的狱寺隼人直接抽出一把匕首,闪身要上去割了来人喉咙,被莫时鱼阻止,他快步走上前,拎着来人的衣领把他往后拉。
那人身体沉沉的,意外的没有力气。很容易就被莫时鱼拉的脱了手。
也因此被莫时鱼看到了他黑色大衣下血淋淋的伤口,洞穿了整个腹部,狰狞无比,几乎是致命伤。
那大衣湿漉漉的,他轻轻拧一把就看到满手的血。
也就是黑色不沾色,所以远看没看出来。
不知道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是怎么一路走过来的。
“骸君——”莫时鱼迅速把他抱到了旁边的长椅上,检查身上的伤口,脸色越来越差,“怎么回事?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明明早上还好好的。
舍雨早上确实有提过他和骸君在调查组织,找到了组织的窝点。
他和骸是分开行动的,但他们经常互通信息,不过才过去一个早上,怎么就伤成了这样?
沢田纲吉呛咳着走过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骸,你怎么了?!”
“虚伪的黑手党……”六道骸低低的笑,歪着头,看向莫时鱼,嘴角渗着血,嗓音沙哑,“怎么办?时鱼哥,我失手了。”
“组织的工厂,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莫时鱼都没想到,他们才刚离开医院,就又回到医院里了。
骸的伤口不是普通医院的水平可以治疗的。
莫时鱼和其他人把人送进医院后,就迅速回到了他的小店铺里,从货架里翻找出一块闪着异光的鳞片,转身再以飞快的速度跑回了医院。
他把鳞片塞进了已经陷入昏迷的少年的肚子里的伤口处。
鳞片一遇血肉,就迅速变薄,钻进了他裸露在外的内脏里。
血肉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长了出来。
再配合医院一袋一袋血毫不心疼的输血,少年的状态终于稳定了下来。
第119章
医院走廊里坐着几个少年。一阵冷风从尽头传来,是有人开了门。
莫时鱼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刚才他去了一趟洗手间,把将鳞片放进骸腹部伤口里时,手上沾的血迹洗掉了,但血腥味依然在鼻尖久散不去,这让他的表情渗着一丝冰冷的寒意。
沢田纲吉见他进来,立刻站起来问道,“小鱼哥,骸怎么样?”
莫时鱼闭着眼,“情况稳定了。”
“那就好。”沢田纲吉似乎是松了口气,但脸色却丝毫没有好转。
“受伤的那家伙是谁?”狱寺隼人望着亮着灯的手术室,又看了一眼脸色不算好看的莫时鱼和沢田纲吉,开口问道。
“他叫骸。”里包恩低低的压着帽檐,“是一个逃犯。”
逃犯?狱寺隼人的面色变了一下。
在黑手党的字典里,「逃犯」是一个特殊的词汇。
它不是指通常意义上违反法律的人,事实上,对刀口舔血的黑手党来说,法律向来就是给弱小者约束的枷锁,简直比床头柜摆的圣经还要无用。
哪怕是在现在这个时代,很多老派黑手党的领地深处,用来杀人碎尸的绞肉机也从来没有停止运行过。
对黑手党来说,「逃犯」从来不是触犯现世法律的人。
只有触犯他们利益,灼伤他们尊严,抵抗他们规则,且还没被他们扔进绞肉机里搅碎的人——才是「逃犯」。
“两年前,斯洛伐克的事刚刚结束,我们回到了并盛,当时,我还住在纲吉君的家里。”
莫时鱼将窗户合拢,望在空旷的走廊里慢慢讲述了起来。
“那段时间我非常虚弱,借住在纲吉君家的阁楼里,一步没有出去。”
“有很多人在找我,包括了骸君。”
两年前,沢田纲吉从斯洛伐克回到久违的家,偷偷藏起了虚弱的莫时鱼。
豆丁大的小纲吉每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端着食物和水在家里楼梯上上下下的跑,端着碗,一口一口的喂养被他藏在阁楼里,力量透支、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的灰发哥哥。
他不敢告诉妈妈家里多住了一个人,不是因为他怕母亲责怪他,而是那时外面情况太混乱,知道莫时鱼位置的人越少越好。
这孩子几乎是毫无保留的护住了他。
……
沢田纲吉默默地放空了视线,脸上可疑的泛起一丝红晕。
啊……那真是混乱的一段时间。
那时的小鱼哥整天昏昏沉沉,满身红纹无法消化,身下竟蔓延出了鲜红欲滴的树根,沢田纲吉要时不时拿着锄头把扎入地板的树根刨出来,挖出来的树根弥漫着香气,像养了一株依傍精气而生的树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