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时鱼没来得及回答,琴酒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聚光灯不适合组织成员。贝尔摩德,不是谁都和你一样。”
贝尔摩德哼笑出声,“Gin,你那套理论在我这里可不适用,美丽并不是过错,没有必要掩藏,只要足够让人心生敬畏。”
“帷幕下存在阴影,名利场可以是武器、也可以是保护伞。难道一辈子躲在你身后就可以了吗?Gin,你知道那不现实。”
琴酒沉下了阴冷的绿眸,“不用你多管闲事。”
金发红唇的女人一挑眉,忽然凑近一些,靠在琴酒的耳边轻声道,“闲事?我可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如果对象不是你和他,你觉得我会多事吗?”
她轻缓道,“Gin,你觉得瓦伦汀只可能选择你吗?”
琴酒冰冷的目光陡然和她相碰,贝尔摩德后退了一步,低笑了起来。
“拍摄地点在横滨,随时恭候。”她随手将烟掐灭在栏杆上,染着水红色指甲的修长的手指绕着汽车钥匙,款款远去。
她离开后,莫时鱼侧头看了一眼眼神幽深、瞳孔和野兽的瞳孔似的琴酒。
刚才他们耳语的声音很低,以莫时鱼的耳力也只听得模模糊糊的,只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有些紧绷的氛围。
琴酒并没有看他,半晌才回过头,眉眼平静却暗藏着暗涌。
刚才组织里那么多组织成员虎视眈眈的盯着莫时鱼,琴酒连眉梢都没动一下,但此时的他的眉眼却压了一丝冰冷的戾气,被浓重的阴影遮盖着,竟让莫时鱼有些心惊肉跳。
他迟疑的叫:“……Gin?”
琴酒忽然靠近了一步,然后伸出了手。
冰冷修长的手指执起了莫时鱼脖颈上的黑绳,顺着黑绳探进了他的衣领里,在皮肤泛起的鸡皮疙瘩里,苍白的指尖勾出了一个银色的吊坠。
“你什么时候喜欢这种东西了?”琴酒轻声道。
莫时鱼的回答是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抬眼看他,“你才是,什么时候对我戴什么配饰感兴趣了?”
“……”
琴酒没有表情的脸显得禁欲而冷淡,但压迫感不是盖的,莫时鱼忽然战栗起来,因为琴酒抬起手,冰冷的触感一点点抚过他的脸侧,温柔,带着死亡的阴影。
杀手在怀疑他,但却像抚摸一件珍贵的瓷器。
莫时鱼的目光变得溃散,长长的绸缎似的银发在他眼前晃了一下,犹如冬日被霜冻住的白梅。
他们在电梯外的角落里,电梯门缓缓合拢,映在他们身上的光线慢慢消失。
莫时鱼缓缓松开了手,手失力的垂了下去。
“咯塔”一声,吊坠打开。琴酒垂下眼。
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
他眼神微动,直起身。
“够了吗?”莫时鱼背靠在墙上,双手垂在两侧,抬眼看他,“随手买的小玩意儿,还没想好在里面装什么。”
琴酒松开了手,幽绿的眸子看着他,“是你买的,还是别人送的?”
莫时鱼道,“什么?”
“你考核的那几个新人……”琴酒道,“如何?”
莫时鱼不知道话题怎么转这儿来了,但还是开口道:“一个不听话的杀了,剩下的两个里,有一位很不错,基本上确定是他了。”
“叫什么?”
“安室透。”莫时鱼道。
莫时鱼开了车门,坐回了自己的车,进来时是白天,出去时就是晚上了。
他趴在方向盘上长长的吐出了一口颤抖的气。
半晌,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五彩糖纸做成的千纸鹤,展开时,里面是一根苍白冰凉的头发。
这是马甲上山舍雨的头发。莫时鱼一直把它收在了脖颈处的吊坠里。
莫时鱼不放心放在别的地方,只放心随身携带,但一般和组织的人见面时,他会把吊坠摘下来,保存起来。
只有这一次琴酒找他的时候太猝不及防,因此这个吊坠一直在脖子上挂着,中途拿下来又太过显眼,他只能找机会把里面的发丝拿出来,藏在了这个千纸鹤里。
但他没想到,还是被琴酒发现了不对。
莫时鱼垂下了眼。
他再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恐惧——琴酒太了解他了。
假如没有金手指,莫时鱼根本想不到任何逃离的希望,连一丝都没有。
甚至,哪怕有金手指在,他也曾不止一次的产生过臣服并将一切彻底交给那个男人的念头。
这很糟糕,堕落,但充满了诱惑——琴酒总是知道他要什么。
莫时鱼按捺住情绪,在心里细细考量,琴酒认定了吊坠的特殊,确实没错,但他似乎错以为特殊的是这个吊坠本身,也许是觉得这是谁买给他的。
再联系一下上下文,莫时鱼捂脸。
……安室透,对不起!
莫时鱼开出了组织的基地,在心里思考接下来要做什么。
安室透那边还有一个考核,接下来要多刷好感度,争取早日满1000好感度。
组织里这边的原著人物的好感度能刷的都刷了,只能去找找别的人物,也许该在横滨那边入手。
公路在远光灯的照射下,沉寂的往前延伸。
组织基地在郊外,通往城内的道路两旁是黝黑的荒野,今晚周围安静的有些吓人。
莫时鱼打开了汽车内的收音机,午夜电台的音乐响起来,就在他心情还算不错的哼起歌的时候,挡风玻璃前忽然闪现了一个人影。
瞳孔猛地收缩,他一脚刹车猛踩到底,轮胎和地面传来了尖锐的爆鸣声。莫时鱼的身体被惯性拉的骤然前倾,又被安全带艰难地扯住。
他用力的控制方向盘不失控,才让车子勉强免去翻车的命运,在地上留下了深深地痕迹,慢慢停稳了。
莫时鱼惊魂未定的松开安全带,从车柜里拿了个手电筒,打开车门,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一个人影。
刚才他的车速不算慢,毕竟这里是快车道,谁知道大半夜会出现一个人!
他快步走近,打开手电筒,灯光照在了地面上,一个乌色长发的男子侧倒在地上,无知无觉的闭着眼,眼睫垂覆,暗红的血顺着眉骨流到了下巴,在地上蜿蜒延伸。
不得不说这一幕还挺好看的,就像在月光下发生的凶杀案,总是比其他地方多出一丝冷艳而忧郁的味道。
莫时鱼蹲下来,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不是,这不是那个谁吗……
他茫然的心想。
为什么你来找我碰瓷了?赤井秀一?
你就不怕我看你还剩一口气,干脆一点,直接送你上路吗?
瓦伦汀和宫野明美不一样,瓦伦汀可是一瓶凶狠可怕的酒啊!
凶狠可怕的瓦伦汀呆滞了几秒后,最终叹了口气,艰难地扛着赤井秀一往他的车里搬。
他的力气和体力都不算顶尖,好不容易把人搬进了后座,他叉着腰、抵着车门呼哧呼哧的喘气。
好一会儿,莫时鱼才缓过来,坐进了驾驶位,重新踩了油门,在地上留下了一道刹车痕的迈凯伦重新开上了道。
躺在后车位的男子身材颀长,乌黑发丝垂在座椅下,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露出了一点暗青色的眼眸,他望着前座的人,仅一瞬,就重新合上了。
开回了酒店,莫时鱼停到了地下车库,开了车门,上半身探进了后车门,一手摆正了男人的脸,另一手抽了几张纸,擦去了男人脸上显眼的血迹,然后把他一只手环绕住自己的肩膀,把人从车内拖出来,就着这个姿势,像扛醉汉一样,一路躲着人,把人带进了他酒店的房间。
等到把人放在了房间内的软沙发上,莫时鱼很干脆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了3分钟。
搬一米八几、八九十公斤的重物,真不是盖的,他腰都要闪了。
他缓了一会儿,拿出了医药箱,拿出了纱布和缝线的针,给他清理伤口,缝头上的伤口。
片刻后,他忍不住轻哑的哼起了歌。
“宝贝,宝贝,在爸爸的怀里安睡,你是我的心肝儿子,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