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大刚想斥责,大人们谈分家,孩子跟着搀和什么。
但李氏却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自己使使劲儿,说不定以后能把老二家的房子抢过来,便在下面掐了许老大一把。
许老大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许老三埋头抽烟不吭声,许老四看看两个哥哥,再看看老爹的脸色,心道,我是个小的,与我什么相gān,所以一缩脖子,也不吭声。
里正听了这话,便去问许老头的意思。
许老头脸色有些难看,他一时间也没想明白,分家的时候儿子不要家产,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妥,还把玲子的婚事也考虑了进去,比里正之前说得还要全面些。
他想到这儿就问:“老三,你是什么意思?杏儿说的你同意不?”
“嗯,我们不要了。”许老三这几日有点感冒,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按理说父母都在不该分家的,但毕竟大哥开了口,爹也没说什么,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只不过,我自个儿的一份还是能做主的,就都给爹娘吧,你们辛苦一辈子了,多留点钱和地,也算是有东西傍身。”
这话说得就有些带气了,明显是在说许老大不孝,父母都活得好好的,做大哥的就开始挑头分家。
许老大脸上也有些发烧,但架不住媳妇太qiáng势,还不等分辨什么,就又被掐了回去。
陈氏皮笑ròu不笑地说:“我们也懂这样道理的,但是一家一本经,各家不相同,我家如今三个闺女,比不得两个弟弟家,尽早把家分了,今后是好是坏我们自己扛,免得带累了父母和弟弟们。”
站着便宜还要说得自己吃亏一样,许杏儿在一旁使劲儿撇了撇嘴。
里正又问了几个问题,之后见其他人都没了意见,将分家契书一式几份写好,老两口和三个儿子都上前来签字画押,之后只要银钱和耕地分开,大家就关起门来各过各的日子了。
陈氏捏着分家契书和刚分到手的地契,怀里抱着分来的银两和铜板,喜得合不上嘴。
可脚还没迈出老屋的院门,就被几个咋咋呼呼的老太太硬是挤到了一旁。
陈氏哎呦了半天才站稳,那几个老太太已经冲进屋里,揪着许老太太就连抓呆脑的。
屋里的人个赶紧拉架,里正还在屋里坐着呢,气急败坏地说:“你们这是gān什么,冲到别人家里打人,我还在这儿呢,若是不在,还不造了反?”
几个老太太看见里正,这才送来了抓着许老太太的手,全都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许杏儿听了半天,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万禅宗出了事儿!
她没想到许老头把家里的财政大权都夺过去以后,许老太太居然还能走出个歪门左道的门路去信邪教。
如今可好,一个村子的老太太被她骗进去一多半,如今万禅宗卷包袱走人了,这些知道自己被骗了的老太太们,就全都愤怒地冲到许家来讨个说法。
许老太太彻底被吓傻了,被人挠得满脸开花不说,还被啐了好几口,这会儿也顾不得哭闹,颤着声音问:“万禅宗的人走了?”
“都走了!”
“那我上哪儿去求孙子啊?哎呦,坑死个人咧,我孙儿还没生下来咧!”
许杏儿见许老太太到这个时候还惦记着求孙子,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许老四láng狈地从外面跑进来说:“又来了好几个老太太。”
陈氏这会儿已经趁乱跑了,回家躲了大半日,见老屋这边越闹越凶,丝毫没有消停的迹象,生怕刚分到手的钱又被要回去,赶紧带着许老大和三个闺女,连夜跑回了娘家。
第二天一早,许老四去敲门,才发现已经大门紧锁。
许老太太本来就已经受了打击,这会儿大儿子又丢下她跑了,登时就晕了过去。
许杏儿见家里已经乱的不像样子,但这件事又的确是许老太太惹出来的,只好让人在村里捎话,只要是被许老太太直接忽悠家入万禅宗的人,可以拿着功德纸到许家来登记钱数。
一时间许家门口就排起了长队。
许杏儿写得手腕都酸了,才把所有的都登记下来,然后让所有人都在场,把许老太太也扶出来,一个个儿地念名字,让她辨认是否是自己直接忽悠的人。
一番下来又筛选出去两成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