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似乎有些迟钝,看苗应挡着门,自己也站到了他的旁边,门被他挡得严严实实,一丝缝也不露。
“让我去弄死那个小畜生。”苗大海比苗东更气愤,只是这会儿霍行像一堵墙一样挡在门口,他俩出不去。
“咱们从长计议行不行啊。”苗应有些无奈,感觉这院子里站了一院子的莽夫,只有他一个军师,他清了清嗓子,“难道你们想让我跟别人私奔的事情让全村的人都知道啊?”
霍行摇头。
苗东嘟囔:“那也跟全村都知道也差不多了。”
苗应哽住:“反正现在不能去,等我们商量出个计划,你们这会儿去把人弄死了,你们也是要进橘子的。”
“橘子?什么橘子?”苗东问,“你想吃橘子?现在哪有橘子!”
“就是蹲大牢!”苗应大声喊,“不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院子里的人这会儿才勉强冷静下来,这会儿几双眼睛盯着他:“你想怎么做?”
苗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说:“我想把钱要回来,那是祖母的棺材本钱。”
几人偷偷去看霍行的脸色,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苗应做得不对,他们怕霍行心里有了什么,只见霍行只是听苗应的话挡着门,目光落在苗应的身上,面颊上有些红,应该是喝酒上脸了。
“所以,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把钱要回来?大概是十两银子。”苗应挠头,刘琼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挠头的时候把伤口碰到。
“打一顿不就好了。”苗大海撸起袖子,“打到他拿钱出来。”
苗应无语望天:“他有那么多狐朋狗友,你们就三个人,你们别被打了。再说了,你们打他要钱,人家反手告官怎么办?还是要蹲大牢。”
“他还有脸告官呢,他干的那些事,都够他蹲好几年的大牢了。”苗东说,“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是要打他一顿的。”
苗应想了想:“我有个办法。”
随后几个脑袋凑在一起,认真地听苗应说他的计划,这个计划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刘琼已经开始去准备了,苗东和苗大海也去准备麻袋了,只剩霍行一个,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苗应。
苗应这才反应过来,霍行肯定是酒量不行,他拉着霍行的手臂,把人带进了自己从前的房间里:“你睡会儿吧,晚上还有事儿要干呢。”
霍行只是呆愣地跟着他进到屋子里,这间房是苗应从小到大的房间,刘琼打理得很干净,床铺被褥都是新铺的,霍行躺上去就像是躺在了云朵上,脑中更是眩晕。
他躺下之后也没松开拉着苗应的胳膊,苗应只好坐在床边,打量整个屋子。
没一会儿霍行的呼吸声就平稳了,苗应也抽开了自己的胳膊,出门找刘琼去了,刘琼正在用针线缝晚上要用的衣裳。
“娘,能行吗?”苗应坐在她的旁边,觉得自己的计划还是有些不完美。
“他娘很信这些的,昨天又请了一尊菩萨回来。”刘琼说,“可能他伤天害理的事情做多了,他娘就想着替他多念些经,让他不遭报应,呵。”
“那就行。”苗应说,其实他也不确定陈二娃会不会被吓到,那就从他家人入手呗。
刘琼又问:“霍行,他真没别的想法?”毕竟这样的事情,是个男人都忍不了的。
苗应还是很信任自己兄弟的,毕竟经过这么久的相处,霍行的人品他还是信得过的:“没事的,他要是真有啥想法,还能救我?让我在山里自生自灭不就行了。”
“那是人家心善,你以后不要再做出这些事了。”刘琼苦口婆心,“好好跟霍行过日子。”
苗应点头:“我知道了。”
很快天就黑了,霍行也清醒了过来,好在中午并没有喝得太多,这会儿他的酒已经完全醒了,看着在院子里忙碌的众人,他赶紧套好外裳,真是太失礼了。
“来,吃饭了,吃完饭咱们就动手。”苗大海捧着一大碗面,吃得唏哩呼噜的。
霍行手上很快就被塞了一个大碗,碗里是一大碗面条,苗东催促他赶紧吃,天黑了就该办正事了,霍行捧着碗,没见到苗应。
没一会儿苗应就出来了,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几乎是能拖地的长衫,头发也披散着,能看到的面色惨白,不注意的话走在路上能把人吓个半死。
他凑到霍行的身边,睁大眼睛看他:“有没有很吓人。”
霍行摇了摇头:“挺好的。”
苗应吐了吐舌头:“没意思,快点吃,吃了咱们出门。”
等他们都收拾妥当又提前演练一番之后,除了刘琼,其他四个人鬼鬼祟祟地出门了。
正值冬天,又是过年,正好又是初二,村里的青壮年大多出去回门了,剩下的姑娘哥儿回来的,这会儿也都在家里亲亲热热地说话,没人会在这个时候在村里溜达。
他们很快就到了陈二娃的家里。
陈二娃叫陈南,在家中行二,上面的哥哥几年前病死了,他下面还有个妹妹,成亲之后就跟这个家里断绝了关系,今天也没回来,他爹死得早,家里就他娘一个人。
陈南这个年过得并不安生,总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缠上了,事情还要从年前说起,苗家的那个哥儿苗应托人带话说带着钱要跟他私奔,他不想私奔,但又不想放弃那笔钱,于是去了。
苗应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他,他也承认苗应长得好,他也很享受苗应一直追在他身后的感觉,但是苗应追着他,却又不让他碰,明明都嫁过人了,他想在山上把事办了苗应还是不让,争执间他打了苗应,苗应在挣扎的时候又被他按住头一顿磕,最后发现苗应的头下面有一块尖锐的石头,苗应当时就没了气。
陈南虽然是个混子,也干些欺男霸女的事情,这人命还是第一回沾上,他慌了神就想跑,但又想起苗应说的身上有钱,他又把苗应身上的钱全拿了跑了。
他等了好几天,也没听见衙门的信,他也不敢去南口坝村打听消息,一切就这么风平浪静了。
可那天,他却看到了苗应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村里,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现在活生生出现在了村子里。
可当他去问苗屠户的时候,苗屠户却说苗应根本没有回来过!村里人也都说没见过苗应。
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今天,他又看见了苗应。
大年初二,难道鬼魂也要回门吗?
陈南一刻都不想待在村子里,但今天却不得不回家,因为今天是他大哥的忌日。
就在他给自己大哥上完香之后,他娘说要再念念佛经,陈南只能陪着。
他们家的房子是新修的,他用从苗应那里拿来的钱,自己添了一点,给自己家也修上了青砖房,专门隔出了一个佛堂供他娘念经。
等他娘念完经,回房里睡下之后,他本想出门去喝酒,就看见自家院子外面飘过一阵白烟,陈南正要骂谁家火烧到了他家,就看见了在那烟雾中的一道白色的影子。
苗应面色惨白,一身白衣裳上全是鲜红的血,他双目空洞,虚无的一双眼看着陈南:“还……我……钱……来……”
第31章
陈南的腿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只见苗应的鬼影又朝他飘了几步,他最终还是没忍住软了膝盖:“不是我害你的,是你自己。”
“还我钱来,还我命来。”苗应的声音不大,但又足够被陈南听见。
陈南慌忙去掏自己身上的钱袋子,又不敢靠近苗应,就扔在了自己的面前:“给你,都给你。”
他昨晚手红,赢了个几两银子,又遇上管事打赏,钱袋子里也有些钱,本来是打算今晚再去赢点的,现在看来只怕是命都快没了。
就在他把银子拿出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随后他就晕了过去。
苗应赶紧把自己的头发捋开,捡起地上的钱袋子,把里面的钱拿了,这里面的钱比当时原主给他的钱多,苗应可没那么好心只拿自己的那些,而是全部收了,剩下的就当是给霍家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