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应又说:“还有,在经营模式上我也有一些建议。”
他胸有成竹:“冬天这样的鲜味本就少,咱们只需要限量,一天这样的鲜味只卖固定几单,这样,名声打出去了,那客人不就是一茬一茬地来了?”
管事一头雾水:“不应该多卖吗?”
“嗨,多卖,这些菌干几天也就卖完了,咱们要可持续发展啊,一天卖五例,那肯定会有人来抢这五例,抢不到的人怎么办呢?他们也只会想,来都来了,当然就吃点别的啊。”
管事恍然大悟:“如此甚好啊!”
苗应这才说:“今日我来卖的,也不是这灰毛兔子,卖的就是这种销售方法和一个药食同源的概念,您说这些,值不值三两银子?”
苗应上次遭遇滑铁卢之后,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的酒楼里看似饭食种类很多,名字取得也是鲜亮,但少了那么点意思。
他前世在饭馆里也打过工,也看过那些网红店里的饥饿营销,人大多都有这几个想法,大过年的,来都来了,买不到限量的东西,那就买点别的吧。
现在用在这里,也是同理了。
他用一点现在的营销观念赚点钱,应该也不过分吧。
管事看着苗应:“我需得去跟掌柜商量商量。”
苗应点头:“您请便。”
管事离开之后,苗应回头去看霍行,只见霍行愣在原地,苗应的手在他的眼睛前晃了晃:“怎么了?”
霍行摇头:“没事。”
他想起先前娘亲说,苗应也是这样跟布庄的掌柜做生意的,成竹在胸,侃侃而谈。
他不免在想,苗应以前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懂得这么多,是天上的神仙吗?但又为什么这样的神仙,落在他这样一事无成的人身边呢?
很快掌柜过来了,想来刚才应该是跟管事商量好了,掌柜带着笑,走到苗应的面前:“这位夫郎真是好灵活的脑子。”
苗应拍了拍自己的头:“好说好说。”
掌柜拿出钱来,递到苗应的手上:“这是你要的报酬。”不多不少,三两银子。
苗应有些后悔,早知道他们这么容易被忽悠,他就说个十五二十两的。
拿了钱,他们离开酒楼,苗应把钱细心地放进荷包里,荷包是李红英给他做的,上面绣了一只他画的Q版小猫。
回过头发现霍行一直沉默,他退后两步,问霍行:“你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在想什么?”
霍行看着他,第一次直面他的来处这个问题,他有些犹豫地开口:“你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苗应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世界,随后才带着一些怀念说:“那个世界,很神奇,有很多你根本想象不到的东西。”
“铁盒子扶摇直上,高楼耸立像是直穿云霄,两人相隔万里却能万里传音,夜间霓虹有时宛如白昼。”
霍行愣住,他没有办法想象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只知道他在的这个世界跟那个世界完全无法比拟,他有些艰涩地开口:“你还会回去吗?”
苗应却突然展颜一笑:“虽然那里很好,但我觉得,这里也是很好的。”
第33章
卖出去了东西苗应还是很高兴的,现在家里有一分钱的入账都够他开心一会儿的,就像从前他打工拿到工资一样,不过那个时候,他孑然一身,在发工资之后就会小小地奖励自己一下,或者一根淀粉肠,或者一个奶油冰淇淋。
镇上没什么可逛的,过年的余韵还没散,四下摆摊的小贩也不多,所以他们也打算回家了。
经过一家点心铺子的时候,苗应停下脚步,霍行以为他想吃点心,正说要去买,被苗应拦住:“没有卖糖的吗?就纯糖的。”
苗应不想吃点心,现在就想吃点糖。
霍行摇头:“往常也没见过。”
苗应不死心:“叮叮糖,搅搅糖,都没有吗?”按理说卖这个的会很多吧,像货郎一样,走街串巷。
“什么是叮叮糖搅搅糖?”霍行不明白,只觉得苗应是想家了。
“难道他们会做糖的,就只会做成糖葫芦?”苗应又说,只是这话也不是说给霍行的,反正他也听不懂。
想到他以前看的那些视频,苗应拉起霍行往回走,脑子里生出一个念头:“走,去买点东西。”
霍行自然是都依他,只见苗应走到粮铺跟前,看样子是准备要买粮食,家中吃的粮都是粗粮,今天的钱也是苗应赚的,买点细粮也可以。
粮铺里掌柜不在,只一个小厮,苗应说要买糯米,小厮懵了一下,随后才说:“是要江米吧?”
苗应点头,原来现在管糯米叫江米。
“都是上好的今年的新米,江米的话四十文一斗。”小厮熟练地给苗应看。
苗应犯了难,一斗是多少斤来着?都怪他不知道自己要穿越,不然就好好学学这些知识了,他现在属于是好像啥也知道一点,但知道的也不太多,用俗话来讲就是,半灌水响叮当。
“要一斗好了。”
买完糯米,苗应还想买小麦,霍行拉住他,说家里还有小麦,他虽然不知道苗应买江米干什么,但总有他的道理。
看到小厮打包好的一斗糯米,苗应睁大的眼睛,这看着怎么也得有十斤吧。
霍行扛着他们买的江米,又跟着苗应去买了两张很大的屉布,霍行就更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了,但也全都依他。
看到他们买一堆东西回来,李红英也只是问了一句,并没有责怪,晚饭的时候他们把家里所有的家当都凑在一起,打算对一下账,再分配一下看要怎么花用。
苗应卖帕子赚五两,霍行受伤赔十两,李红英和离拿十两,霍行分家拿八两,陈南赔他十两,今天苗应赚三两,毛算下来四十六两,四十六两分家前已经花用了差不多六两,给李红英安置户籍,租房子又花去了差不多六两,还余三十四两。
这三十四两,要尽可能低多买点地,剩余的钱要用来置户籍打点,年后霍行还要出门需要盘缠,过一段时间还得交税,他们家现在没地,没粮食交税,只能交钱,日子还是紧紧巴巴,不过吃饱穿暖应该还是差不多的,等到了可以种菜籽的时候,他的花用还要更多。
银钱还是放在苗应这里,他现在已经开始管家了。
等把饭桌收拾完,苗应才让霍行给他找小麦,他们搬出来的时候带出来的东西不多,小麦也没多少,霍行都拿了出来。
因为没有他熟悉又精准的测量器具,苗应只能靠霍行的手来测量。
他让霍行用手抓了小麦,一共抓了四把,随后找到洗菜盆,把小麦放进去,随后用水浸泡。
霍行终于问出口了:“到底要做什么?”
“糖啊,麦芽糖,元宵节会有灯会吧,咱们去灯会上卖糖去。”
“你会做糖?”霍行睁大的眼睛。
“勉强知道方法,试试嘛。”
把小麦泡上之后他们就回了房里,苗应靠坐在床头上,想着接下来的步骤,霍行回房间之后他往床里侧挪了挪,没说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这一夜霍行做了些光怪陆离的梦,都是苗应说的那些东西,只是他怎么努力看,那个大的铁盒子就是飞不起来,最后他跑过去,扛起那个铁盒子,累得他直叹气。
醒来的时候发现苗应在不知不觉间爬到他背上睡了,梦里的铁盒子就是苗应。
李红英起床看到盆里泡着的小麦,也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东西,不过苗应总有奇思妙想,说不定这又是什么生财之道。
等他们吃过早饭,苗应把泡了一夜的小麦捞了起来,找了个筲箕铺上屉布,放上浸泡过的小麦,又盖上一个锅盖,放进屋里准备静置催芽。
他做事情的时候院子里的人都看着他,苗应嘿嘿一笑:“我就是试试看能不能做出糖来。”
祖母看着他:“小应还会做糖?家里教的吗?”
他家一家子都是杀猪的,哪会这么精细的活计,他赶紧说:“以前看杂书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