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应大致跟他说了一下自己想要的东西,老木匠岁数大了,苗应说话很大声,他也只听了个一知半解,最后苗应在地上画了一下简单的图,老木匠摇头:“要是我年轻,我还能做,我现在岁数大了,干不了了。”
苗应有些着急:“力气活我们可以帮你干的,这个东西对我真的很重要。”
老木匠还是摇头:“你们另请高明吧。”
苗应还想说话,霍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回家吧。”
他的肩垮了下去,最后还是跟着霍行走了,临走之前苗应又把霍行那里的点心往木匠家的小哥儿的怀里塞了一块,从刚刚他们进来开始,那小哥儿就眼巴巴地盯着了。
“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啊?”苗应走出木匠家之后,对霍行有些不满,“再说说说不定就能打动他了。”
霍行听见了他的埋怨也不恼,只轻声说:“有一门手艺在这个世道上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你说我们能帮忙,在他看来,就是咱们想要偷师的意思了,不正式拜师或者不是传人,谁会把手艺轻易外泄呢?”
苗应才想起来这件事,古代人好像确实是把传承看得比较重,这才好受一点:“那没有别的木匠了吗?”
“姚木匠是十里八乡手艺最好的木匠了,他说做不了的话,就没人能做得出来了。”霍行说,“再好的木匠,只能去府城找了。”
苗应的肩膀垮了下来:“那怎么办?”
“咱们做的那个简易的不行吗?”霍行不是很理解他非要这个东西的意图,用那个简易的东西也能榨出油来的。
“那个就只能弄一点点,多了的话还是得用大的才行。”苗应叹了口气,“再想想办法吧。”
霍行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脑子里有了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你说,我去拜他为师怎么样?”霍行说,“我去跟他学,然后我学会了就来给你做你想要的东西。”
苗应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一拍手:“你真是个天才。”说完又有些迟疑,“但他会收你吗?而且你能学会吗?”
“以前我师父也不肯收我。”霍行笑了笑,他小的时候木讷不言,除了一身体格,没什么能让人看上的,但后来他也好好地学会打猎了,现在去拜师做木匠,只要刻苦,应该也能做好。
回到家里,苗应把这事跟娘亲和祖母说了一声之后,李红英愣了愣:“现在去学,是不是有点晚了?”
她看着霍行那双大手,看起来粗糙又笨拙,真的能学得会木匠的活计吗?
“试试吧。”祖母按着李红英的手,她在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人也通透了很多,“现在咱们家也安定下来了,一时间也不愁生计,咱们侍弄地里,他们年轻人有些事情做也行,上山打猎,有时候还是有危险的,你说是吧。”
“那人家不收他怎么办呢?”李红英又愁起了另一件事,“看着粗笨的样子。”
“拜师的时候,为了体现出咱们家的重视,到时候咱们都去。”
这样一家人有商有量的氛围真好,从前苗应想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身边也没人出主意,他只能凭着自己的直觉去做。
晚上霍小宝回来的时候没看见小鹿,嘴撅得都能挂油壶了,苗应拿点心哄他,他才稍微开心了一点,之后就跟馒头和窝头去玩了。
晚上霍行给他打水洗漱,苗应的脚泡在热水里,舒爽得长叹一口气,霍行守在旁边,目光里有询问。
苗应反应了一下之后摇头:“今晚不要了,我感觉我最近有点虚了。”
他现在正是年轻的时候,想要是正常的,但这具身体好像受不了每天都做这么高强度的事情,只好循序渐进。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霍行,霍行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换了个坐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裤子。
苗应有些心虚地移开眼睛,他跟霍行两个人现在都还没做到最后一步,这几次也都是霍行伺候他比较多,没做到最后一步的原因还是因为苗应有点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还有就是,他觉得要是真做了,他得在床上瘫好几天。
同样都是男人,他就没见过长那么大的,苗应从来没觉得自己的手小过,在互帮互助的时候才发现,两个人的硬件真的差得太多了。
霍行的手指已经能让他感受到快乐了,所以他觉得他暂时还没有办法承受别的,所以只能委屈一下霍行了,或者等下次那几天的时候,他们能够尝试一下。
霍行看他泡完脚,水也不是太热之后,自己才洗脚,随后端水去倒,在倒完之后,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手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
回到房间里,苗应脱了外裳穿着中衣,盘腿坐在床上,嘴里念叨着什么,走近了听,才听见他在计划着拜师礼要准备些什么,见霍行回来,他又问:“娘当时带你去拜师准备了什么?”
霍行摇头:“我忘了。”
苗应也没有拜师的经验,打算明天去村子里最有学问的人家里问问去。
霍行熄了灯,苗应也就顺势躺下,两个人贴得紧,呼吸就热起来,苗应泡了脚,觉得身上暖烘烘的,靠在霍行的身上有十足的安全感,他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送霍小宝上学的时候,他在宋夫子家停了一会儿,等到宁夫子出来,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宁夫子拜师需要准备些什么。
至于为什么不问宋夫子,苗应学渣的本质即使穿越了也没变,见到严肃的老师还是害怕。
“古礼来说是需要束脩,芹菜,莲子,红枣,桂圆,红豆。”宁夫子的声音很温柔,“但是呢时下都艰难,没有准备得这么全的,大概就是一刀肉,一把芹菜,一份红枣就行。”
苗应朝宁夫子作揖,宁夫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是谁要拜师啊?”
“霍行。”苗应是那个对老师有问必答的好学生,“想去学木匠。”
宁夫子点头:“学点东西是对的,你呢,你想上学堂吗?”
苗应赶紧摇头:“我不行,我年纪大了。”
“活到老学到老没听过?”宁夫子皱眉,“对了,正好有事情要跟你说。”
苗应站直了身体:“什么?是小宝学习不认真吗?”
“不是。”宁夫子也正了神色,“是老宋说,明年他就不教霍小宝了。”
苗应睁大了眼睛:“什,什么意思?”
“你先别着急,不是小宝的问题。”宁夫子很有耐心,“老宋认为霍小宝应该去更成体系的学堂去上学。”
苗应还是有些懵。
“小宝很聪明,老宋讲什么他也一点就通,他需要一个更好的夫子教他,将来要走科举的路子的话,你们现在也要早做准备。”
苗应有些兴奋,但随后一盆冷水就泼了下来,他有些艰难地开口:“小宝怕是走不了科举这条路的。”
“怎么呢?”宁夫子问,“是家里有什么难处吗?”
苗应摇头:“小宝他,身上有些残疾。”
宁夫子震惊得扶住门框:“是,是怎么回事?”
苗应有些艰难地开口:“小宝的脚,少了一根脚趾。”
宁夫子扶住额头:“怎么会这样?我听老宋说了,小宝的聪慧是他教过的孩子里最好的,只要能有良师辅导,定能有一番作为的,怎么就……”
苗应这会儿也稍微冷静了一点:“夫子,我们送小宝来识字读书,也是为了他能明事理,以后能做个正直善良的人就好。”
“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多谢两位夫子为小宝操心了。”
看着苗应离去的背影,宁夫子只觉得一阵惋惜,他年轻的时候伤了身子,命中无子,跟宋夫子两人来到榕树村,教了很多孩子,填补他这辈子的空虚。
夜里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宋夫子询问缘由,宁夫子说了出来,他也是一愣,随后只能安慰他:“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朝廷律法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