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经历了豪车风波之后,君秋澜的还能一如既往,不得不说,还是很让人佩服的。
就这一天不来,大家都是能理解的,还问他是不是有事情,需不需要帮忙。
包括王导,都单独给他发了个信息。
别看王导这个人平时比较冷漠,但心是热的。
君秋澜的心底温暖,再三说了自己没事,只是要去处理一点私事儿而已。
小村庄。
上梁是个大日子,村民得闲的都过来凑热闹了,大家都已经裹上了厚袄子。
“这房子修得可真气派,比里正家里还豪华呢。”
“人里正家里的屋子比这君家的多多了,他们这房子修这么大,屋子却没几间。”
“他们现在就一家四口人,要那么多屋子干什么?”
“以后君姑娘还得嫁出去,君公子娶个媳妇儿回来,再生几个孩子,也是够住的。”
“听说君先生在给儿子准备加冠礼了,城里人说的极冠吧,就是20岁了,这准备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儿啊?”
“怎么?你家有亲戚也想做这个太子妃?”
“去你呀的,你这话可别让人听见了,扯上皇家,你家有几条命能让你在这里蛐蛐。”
……
村民们围在一起,小声嘀咕着。
君秋澜其实也差不多听到了。
他就盼着爹娘不要提娶媳妇儿的事儿呢,唯恐极冠那日会被提起。
别的倒是无所谓。
有村民大着胆子进去看了几眼,注意到那与众不同的床。
“你们家这床,怎么用砖头砌出来的?”
君秋澜笑得温和,他就等着人问呢。
“这是炕床,老伯,你瞧,从这边烧火,灶里的热气就顺着烟道传过来,到时候床上都是热乎的,冬天再也不怕冷了。”
那老伯一听,浑浊的眼睛都亮了。
每年冬天,在家里的时候,都是能穿多少算多少,除非必要,都不敢出门,出一趟门,得把家里所有的厚衣服给裹上。
要不然都得冻死在外头。
要是家里勤快点的,趁着秋日,多囤一些柴火,家里烧个火盆,才能让一家人都取取暖。
炭火什么的,他们这样的泥腿子,更是想都不敢想,顶多是灶台里没少过的小木炭,这能定什么用。
这炕床,是个好东西啊。
谁家不做饭呢?
要是把这炕床给修上,家里做饭的时候,炕上不就热起来了。
家里的姑娘妇人,在床上做个绣活儿,也不怕冻手冻脚了。
“这,这炕床。”他想问怎么做,但是问不出口啊。
平时跟君秋澜他们一家也没有多少交集。
再怎么说,这也算一门手艺。
君秋澜看出他的不自在,“这是砖炕,其实还有土坯炕,方法都差不多,造价也不贵,家里弄两个炕床,冬日也能好过一点,你们要盘炕的,可以找秦师傅。”
秦师傅也在,当即就给自己招揽起了生意:“这盘炕不贵,要是诸位有想法的,都可以来找我老秦,看在君公子的份上,给大家一个低价,别的村,可就没这个价格了,大家也别说出去。”
这句话就有意思了。
看在君公子的份上。
莫非这炕床还跟君公子有关呢?
秦师傅答应过君秋澜不要把火炕的来历传出去,于是只能找了个借口,“君公子与我有恩,大家都是君公子的乡亲,平时也对君家多有照顾,老秦也算是替君公子一家还个人情。”
不管这些人照没照顾君秋澜,先把他们给捧起来,以后君家真遇到什么事儿,大家也不至于冷眼旁观,至少说,盘了炕的人家,应该多少都能搭把手。
这火炕是个好东西啊,但凡不是饭都吃不起的人家,必然会抠出几个钱,给家里盘上两个火炕。
怕被冻死啊,每年冬天都有人在睡梦中就没了。
唰地一下,村民们的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君秋澜。
君秋澜稍微有点儿无奈,他只是想把火炕给传出去,名声什么的,对他来说不重要,甚至是累赘。
但他也知道,这是秦师傅的好意。
“大家都是乡亲,如今也没什么公子不公子的,都是跟大家一样讨生活的普通人。”
这话说得谦逊,村民们听着心里也舒服。
当即就有几个人去找秦师傅登记了,就怕做晚了,还多受几天的冻。
“大家也别着急,老秦我还有一帮兄弟呢,今天登记,明天就能动工。”
热热闹闹的,堪比过年了。
人群中的里正,眼神略微有些复杂地看了这家人一眼。
当初儿子把人领回来的时候,他其实心里也慌呢,毕竟是皇亲国戚,也不怕别的,就怕皇亲国戚性子不好,跟村民们没法好好相处,到时候闹出点矛盾,也麻烦。
结果没想到,这一家人适应得还挺不错。
还给村子里带来不少的好处。
这火炕……已经不是第一件事情了。
第一件事情是疫病的防疫,如果不是君秋澜当机立断,他们村恐怕也得出问题。
第二件,就是水泥。
这村子里,第一个用水泥的就是君秋澜他们一家。
没过多久,新上任的知府,先是征了一波徭役,这次不是白干活儿,是明说了给工钱的,工钱也不多,但包了一日三餐,听村里回来的人说,一天三顿都管饱呢,偶尔还能尝到一点肉腥味。
可见这知府应当是个好官了,他们这些做百姓的,日子也能安生许多。
征去的徭役,就去开采石头去了。
听说这开采出来的石头,都是拿去做水泥了。
水泥做出来,卖给百姓,价格还不高,听说订单都排到明年去了。
不过,但凡是他们村的去登记,都可以稍微优先一点。
他儿子毕竟是衙门户房的小吏,消息要更灵通一些,城墙都是在用水泥修补。
这水泥在售卖之前,君秋澜一家就已经用上了,而且后来是霍将军亲自带人给他们拉几大几车过来。
再一分析,这水泥的配方,恐怕跟君秋澜他们一家也脱不了关系。
细想一下,这消息没能传出来的原因,好像也能理解了。
不愧是京城来的,不愧是从前做过太子的。
这一家人也是苦命的,流落到这个穷苦的地方来了。
罢了,不提了,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多照看照看这一家人吧。
他见识不多,但他总觉得这一家能给边城带来前所未有的变化。
吉时到。
上房梁,即便是村里盖房子,上房梁的时候,都要稍微举办一个小仪式。
还有专门的上梁歌。
寓意驱邪避煞,保佑家宅安宁,也是为了祝福这家人丁兴旺,富贵吉祥。
这房梁都还是秦师傅托了关系去寻的好木材。
君秋澜也不认得是什么树干,应当是本地独有的一种树木了。
上梁结束之后,就要开始封顶了,意味着,这房子很快就要建成了,他们也能在年前搬进新房了。
君郁又来催了一下工期,“秦师傅,这工期尽量再缩短几日,可行吗?”
秦师傅稍微有点儿诧异,“为何如此着急?”
刚开始建房的时候,就说好了尽可能地缩短工期。
他也能理解,毕竟从前是富贵人家,现在就住两间土坯房,肯定是不习惯的。
又是苏先生给他介绍的活儿,他当然尽心尽力,每天都是天不亮就带着工人开工了,天黑了才歇下。
按照常规建设这么大的房屋的时间,这工期大概都缩短一半了。
但是今天都开始封顶了,总的来说也要不了多少时间了,怎么还这么着急?
君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儿马上就到弱冠的生辰了,尽管如今在村里,还是想稍微给他办一个加冠礼,同时也请秦师傅和村里相熟的朋友,一起热闹热闹。”
这么一解释,秦师傅就懂了。
村里人不讲究什么加冠不加冠的,大部分人都在十五六岁就成婚了,头发也都是用布条捆一捆,没有什么加冠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