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刚才的话题,继续说下去,好像也有些奇怪。
总归他的心意,他已经表达清楚了。
也需要给君秋澜一些时间去适应。
他起身,从衣柜里找出浴袍:“要不要去洗个热水澡,别着凉了。”
君秋澜嗯了一声,拿着浴袍就回了房间。
其实他脑子乱乱的。
别看他刚才那么淡定,但是他活了二十来年,第一次有人如此直白地在他面前,郑重地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胸腔里,好像有什么要蹦跶出来了。
砰砰砰的,耳朵都被震到了。
君秋澜洗了个澡出来,颜景也回房间洗了洗。
两人穿着浴袍,好像感觉更奇怪了。
他们是上山来干什么的来着?
是来订制玉簪的?
结果现在的画面,像是他们在这个暴雨的天气,出来偷欢。
颜景是何等聪明的人,直接引起了话题,岔开了君秋澜的思绪。
“你最后那一场戏,我想安排你死在剧中,你感觉如何?”
君秋澜顺着话题聊下去:“死了的才是白月光?”
颜景忍俊不禁:“少看点小说吧你。”
君秋澜不甘示弱:“你多看点小说吧,都快跟不上时代了。”
柳悦就是因为看的小说太多,才能从一些细枝末节里发现他是穿越来的古代人。
他跟颜景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少啊,结果颜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还亏得颜景是一个十分有想法的导演呢。
两人插科打诨几句,气氛也就不再尴尬了。
继续聊了一会儿关于最后这段剧情的安排,君秋澜看时间差不多了,打了个哈欠。
“困了?”
君秋澜点点头:“昨晚就没睡好,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我进屋去歇会儿,你要不要也睡一觉?”
颜景想着,这样也好。
既然君秋澜不着急去办自己的事情了,那他们也不着急下山嘛。
难得有二人时光。
等他们睡醒了,还能一起在雨夜里吃个晚餐,聊一聊诗词歌赋人生哲学。
他算盘珠子打得响亮。
这时候君秋澜又打了个喷嚏,好像是有点儿着凉了。
颜景赶紧催促,“赶紧去睡一觉。”
君秋澜点点头:“晚饭就别叫我吃了,我有起床气。”
颜景是乐不可支,他是真没看出来这人还有起床气的。
想想也蛮可爱的。
君秋澜回了房间,关上门,这才发现门没法反锁。
甚至都不能关特别严实,锁芯是坏的,说不定一阵风就能把门吹开。
君秋澜开始头秃了,转过头看见床头柜。
也只能这样了。
实木的床头柜抵着房门,严严实实的。
君秋澜没有掉以轻心,还是先检查了一番,看看房间里会不会有什么隐藏的针孔摄像头。
确定好安全之后,他才转身穿回了古代。
快速更衣。
古代这边还是没下雨,半下午的阳光照在身上,还挺暖和。
君秋澜没有再耽误时间,家里的小毛驴还在,干脆直接骑着小毛驴进了城。
霍潋给金国舅安排的宅子,离将军府不远。
到地方的时候,门房是霍潋的人,小声跟他说了两句话。
“君同志,不用担心,里面有及时号我们自己的兄弟,定能保你周全。”
君秋澜颔首:“多谢大家了。”
但愿还是不要起正面的冲突。
为了大业,会有人牺牲,他做好准备了,但是他不愿意有人为了保护他而牺牲。
总之,他有自己保命的办法。
宴客厅里,灯红酒绿。
君秋澜这个主角没来,金国舅已经跟一帮人喝起来了。
也不知道他去哪里弄了一批模样姣好的姑娘和小倌在里面伺候。
天气已经转凉了,身上就浅浅挂了一层半透的纱衣。
君秋澜第一反应就是淫.靡。
比他之前演的那场跳舞的戏份更淫.靡。
看来电影还是不够写实啊。
君秋澜笑了一下,走进门,苏先生也在,坐在了下首,闭着眼睛,似乎说不忍直视这样的场景。
“金大人,好久不见了。”
金国舅坐在正位上,睥睨地看着君秋澜。
旁边一个小厮开口:“刁民大胆,见到国舅爷,居然不下跪行礼。”
苏长寻也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哪儿来的狐狸?国舅爷没开口,有你说话的份儿?”
听他这语气,看来只是被限制了自由,暂时还没有受难。
嗯……至于精神上的磨难就未必了。
苏长寻也是一位端方正直的君子,如何能看得下去这样的场面。
君秋澜道:“金大人找我过来,想必也不是为了看我给你磕几个头的吧。”
金国舅哈哈大笑,“听说你们一家在边城的日子过得苦寒,本官这不是给你送钱来了?就看你敢不敢赚这个钱了,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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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恭喜颜景导演勇敢地跨出了第一步。
今天也是9月的第一天,发个红包,庆祝一下吧。
下一章掉马。
但愿我们的颜景导演不会被吓到。
第132章 撞破
金国舅的一句话, 几乎是把羞辱的意味给拉满了。
他玩味似的看着君秋澜,又问:“为何不见婉儿郡主?本官尚且还记得,当年的婉儿郡主容貌在京城贵女中一骑绝尘。”
君秋澜的眼底闪过风云, 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这恶心的老男人给大卸八块,但此刻不是直接撕破脸的最佳时机。
他道:“金大人既然得知我们一家在边城过得凄苦, 婉儿自然也要去赚钱贴补家用,上山采药去了, 行踪不明。”
幸好那日当机立断,把婉儿给送出了城,免了婉儿听见这些污言秽语。
不,见到这金大人都感觉眼睛得长针眼。
金国舅好像也就是那么一问,他道:“无妨, 太子殿下亦是貌若天仙, 今日有殿下作陪,也算是本官人生中一大幸事罢。”
他挥手,给君秋澜上了一方矮桌。
“早年间听闻太子殿下琴棋书画, 样样精通,今日恐怕也不方便跟太子殿下切磋棋艺, 本官喝了酒, 也没办法鉴赏太子殿下的书画, 不如就让殿下为我们抚琴一曲, 给今日的晚宴助助兴。”
君秋澜轻笑了一声。
他似乎突然对颜景口中说的被压弯了的脊梁却又留存着的风骨,有了一定的理解。
也是没想到,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关头, 他还有心思去考虑颜景的电影。
不过,确实是有了一点儿领悟和新的想法。
估摸着,等今晚回去, 或许就能跟颜景聊一聊那些需要重拍的戏份了。
艺术,果然源于生活。
君秋澜抬眸看着金国舅,不就是弹琴?
为了羞辱他?
殊不知,他在牢狱之中,在流放路上,受过的屈辱更多。
现在只是想让他弹琴,算得上什么?
他知道,金国舅是想把他比作低贱的乐伎,想要羞辱他这个曾经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简直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当初去到另一个世界的时候,连自己去做戏子都能接受,而后又受到了人人平等的思想品德教育。
人人平等,职业不分贵贱。
也就是像金国舅这种把三六九等划分得十分清晰的人,永远也不会懂他们的思想。
有句话说得好啊,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是看重什么。
这金国舅从前在朝堂上也不算显山露水,要是没有一个在宫里受宠的妹妹,谁知道他是谁?
也就是这大皇子出生,才给了他当小丑的机会。
真要较真儿跟他说一说他们的先进思想,无异于对牛弹琴。
古琴摆上,君秋澜就这么泰然自若地坐了过去,甚至还有心情问他,“不知金大人想听什么曲子?”
金国舅本能地蹙眉,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