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不知道, 整个霍府, 渐渐地变成了一个空壳。
隔了一日, 君秋澜和颜景又去了严氏, 把颜三爷和颜大伯都送过去了。
颜爷爷秘密派人,全部都带到庄园那边去了。
因为时间紧迫,颜爷爷知道君秋澜也知道他的身份了, 却也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聊聊。
只等着君秋澜他们平安回去,再找机会再好好聊一聊了。
但颜爷爷还是放了话,十分豪爽地跟君秋澜说, 让他有任何需要都尽管开口,要是不好意思跟他说,就跟颜景说。
顺便还打听了一下君秋澜的父亲。
虽然颜淮最开始跟砚耕先生通信,确实存在一些试探的意思在里面,但这并不妨碍他真心欣赏砚耕先生的书法字画。
早就盼着能同砚耕先生一起吃茶下棋,这话也不是假的。
君秋澜也都只能应下,等他回了边城,送父亲过来跟颜爷爷见个面。
这算不算跨越古今的粉丝见面会了?
这日,算是君秋澜准备离开的时间了。
奏章处理完了,把最后的政令发下去,这是他作为大盛的瑞亲王最后为百姓做的事情了,也不知道他颁布下去的政令,之后还会不会继续实施。
不实施也没办法,那就等着他们的改革发展吧。
君秋澜刚准备出宫,太监就来通报,陛下召见。
稍微有些意外。
但他都要走了,还是去看一眼吧。
不论到什么时候,君秋澜对这个皇帝的情感都是有些复杂的。
皇帝无疑是想要他命的,但这段时间的信任,似乎也不掺假。
皇帝的精气神,看起来好了很多,君秋澜多看了皇帝几眼,他知道,皇帝现在的精气神,全部都是那仙丹营造出来的假象。
还不知道哪日就爆发了。
君秋澜想想,还是赶紧离开比较好,如果他在的时候就爆发了,指不定要乱成什么样呢。
“秋澜这段时日处理奏章,为何只处理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皇帝口中所谓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全都事关普通老百姓的生活。
君秋澜简直是无话可说。
其实在从前,他还是太子的时候,看到这样的奏折,也不会太过于急切地去处理,因为潜意识里,老百姓的日子就是这么过的。
可当他自己走入了民间,才真正看到了百姓的千般疾苦。
相较于,那些所谓的紧要政务……
算了,君秋澜也不想这些了。
总归他又不是真的要留在这里做王爷。
至于皇帝的问题,他也避重就轻,“陛下身体日益康健,想必已有余力去处理这些政务了,臣经验不足,先处理一些小事,也算为陛下分忧了。”
老皇帝带着笑,挥手让伺候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了一个近身伺候的老太监。
君秋澜不明所以。
“今日叫你来,是有一道密旨给你,既然你不愿做这个摄政王,朕也要做其他打算了。”
老皇帝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一道密旨,你等朕驾崩之后再打开,在此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看,包括你。”
君秋澜注意到了,这一道密旨用了特殊的封存方法,贸然拆开,就会损毁。
联想到老皇帝的话,这圣旨恐怕不是他一个人有。
拿到圣旨的,他应该只是其中一个,这圣旨应该是要等其他几道圣旨合在一起才作数。
君秋澜突然有了一种荒谬的想法,老皇帝应该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也知道他自己现在的处境,更是知道自己要是突然,朝堂立马就会彻底乱套。
这圣旨……大概像是在交代后事。
君秋澜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但他还是恭敬收下了圣旨。
老皇帝笑看了他一眼,挥挥手:“回去吧,朕也要歇下了。”
君秋澜行礼告辞。
离开皇宫的时候,他也在想,这皇帝说让他回去吧,是不是已经知道他的计划了。
脑子有点儿混乱。
回到王府,他又赶紧穿回现代,把颜景给接了过来。
离开之前,要把国师给解决了。
顺便他也说起了圣旨和老皇帝的话,“总觉得有言外之意。”
颜景思索片刻:“不管如何,应该都不会影响你现在的决策吧?”
君秋澜理所当然地颔首。
他们有信念,有目标,有那么多志同道合的同志,岂是轻易能动摇的?
颜景笑了:“那还管他做什么?”
君秋澜想想,也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这时代太腐朽了。
是时候剜去那些腐肉,长出新的血肉了。
过程中会有些痛,但总不能让腐肉继续腐烂生蛆,等到那时,恐怕才是神仙难救了。
“走吧。”君秋澜说:“还得先去把国师给解决了。”
他约了国师在之前的茶楼见面,带上真理,管他有什么本事,都使不出来。
解决完国师,他们就要直接出城走人了。
君秋澜离开之前,还跟颜景一起,把库房里的东西都悄摸先搬回去了。
不能拿到现代去卖钱,但是留着以后犒赏有功的同志,也是很不错的。
两人轻装出门,丝毫看不出他们等下就要逃命了。
严氏的书坊,从两日前就关门歇业了。
这里是京城,书坊何其多?一家书坊的关门,并没有引起丝毫的关注。
茶楼。
国师也已经在等着了。
“殿下今日约我过来,是想好了吗?”
君秋澜没有急着动手,“国师不妨说一说,你有什么本事能助我登上那个位置。”
也是一种试探。
国师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这会儿竟然端起来了,“此事你就不必管了,本国师定然有办法让你名正言顺登上帝位。”
君秋澜摇摇头:“既然国师不肯明说,那本王也就没法与你合作了。”
他直接掏出了真理,对准了国师。
“听说国师除了医术了得,还能掐会算,那你算准今日了吗?”
国师不认得真理,但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你难道不想当皇帝吗?难道不想寿与天齐吗?难道……”
君秋澜不想听他废话,赏了他一颗钢铁花生米。
有消.音.器,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只有窗外的飞鸟散去。
国师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只是那一双眼睛睁得浑圆,写满了难以置信。
“走吧。”君秋澜面不改色。
国师这样的人,为了一己私欲,这一两年,间接性或直接性地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死有余辜。
颜景:“等等。”
他顺便搜了个身,“你看这是什么?”
是一本小册子,上面的文字,却不是他们所熟悉的。
“你也不认识?”君秋澜问。
颜景摇摇头,“不过这册子的纸张恐怕就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产物了吧。”
感觉能防水防火。
君秋澜确实没见过,“先带走吧。”
此地不宜久留。
也亏得是国师是要来找君秋澜密谋造反,并没有带什么随从。
而且这间茶楼,本身就应该和国师有一些关系。
先走为上。
时间还早,城门还没落锁。
君秋澜牵着颜景的手,大摇大摆地走出城门。
嘴里甚至还嘀咕道:“这个季节你非要去山上看什么日落?不嫌冷吗?还不让下人驾马车,非要走着去?”
颜景配合:“王爷宠我嘛,散步在落日的余晖下,您不觉得浪漫吗?”
守门的兵将听见了,心里也只会吐槽。
走出去挺远,负责接应他们的霍家府兵也到了。
还给他们带了两匹快马。
“君公子,颜先生,快上马吧。”
这个时候还不能把车开出来。
得等夜幕降临之后。
但他们又不能干等着,国师的死,想必很快就要传遍京城了。
等到有人反应过来君秋澜不见了,那就要开始追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