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分个轻症重症。
更是为了减少人传人的现象。
这法子,在现代来看,并不算太科学,可是对边城此次的抗疫工作来讲,已经便捷很多了。
病患多,人也多,还有士兵在维持秩序,所以就被人称之为病营。
只复杂煎药的妇人,不需要和病患接触,做好消毒防护工作,日日都可以回到将军府专门空出来安置他们的偏院。
但只要是进入病营的人,除非疫病彻底治好结束,否则都不能再出来了。
霍夫人知晓之后,自是着急得不行,可这瘟疫不是儿戏,父亲也下了军令。
是的,这次的疫情管控,条条框框,都以军令颁布下去,违令者军法处置。
她作为将军夫人,自然也不能去破这个例,否则这军令就如同儿戏了。
偏生君舒婉还给霍夫人留了信,让她不必接她回去,她自有打算。
于是,在这病营里一水儿的男大夫男药童的医护人员中,就多了君舒婉这么一抹亮色。
每日任劳任怨,不喊害怕不喊辛苦。
不是她不惜命,也不是仗着有哥哥送来的药,就如此肆无忌惮。
君郁曾经就说过,闺女其实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女儿。
确实是如此。
在进入将军府的第一晚,君舒婉就在琢磨一个问题了。
从前在京城,她是郡主,还有个做太子的亲哥,明眼人都知道,等哥哥即位,她的郡主身份还要水涨船高,自然人人都尊着她。
她也做了十五年的安乐小郡主。
但流放的时候,却只能靠爹和兄长抵死护着她。
后来在边城安顿下来了,刚开始的时候,其实也处处不习惯,但只要一想到家人都在一处,爹娘和兄长都在努力好好过日子,她便也慢慢习惯了下来。
开始去融入这个地方。
直到那次被村里姑娘的未婚夫盯着看,被那姑娘辱骂,她才真正意识到,她只是个平民姑娘了。
不,她甚至还不如平民姑娘,因为她是被流放来的。
家里有爹娘和哥哥护着,那些人也不敢随便骂到她面前来,大不了就躲在家里绣花看书。
只是边城这地方,实在是太混乱了。
就他们村子,还是靠近边城的地方,时常都能听见哪家哪户出门被抢了。
爹娘和兄长也不可能时时刻刻把她带在身边保护,才谋划了把她送到将军府。
在将军府做个茶水丫头,有霍夫人护着,还有兄长的献策,她甚至都不用干太多的活儿。
到将军府的第一夜,她蒙着脑袋,想了一整晚。
她就真的时时刻刻都需要被人护着吗?
且看霍夫人,同样是女子,抛开她将军夫人的身份,她依旧是边城人人称赞的阮家大娘子。
霍夫人在跟霍将军成婚之前,就已经在边城颇有威望了。
走出门,即便是不用护卫环绕,也没有宵小敢近身。
她自是不敢把自己拿去跟霍夫人做比较的。
却也想明白了一个道理。
只有自己站起来,才是硬道理。
爹娘和兄长不介意永远把她养在安乐窝里,这些日子说不定还给她谋划了一些别的打算,但她也想要某一日为家人遮风挡雨。
这次的行为,确实是有些冒险了,但她有哥哥的药,还做了全方位的防护,每日又精心做了消毒,而且她向来身体就很不错。
君舒婉知道这事情肯定是瞒不过爹娘的,迟早都得被知道。
所以干脆自己写信,主动说明了缘由,一五一十地交代得很清楚,当然了,其中不乏把疫病营的惨状削弱,把哥哥带回来的药捧高的嫌疑。
也是为了让爹娘放心嘛。
可君郁和宋熙容哪里能放心?
君舒婉从小就是他们手心里捧着长大的宝贝。
若不是不得已,哪里会送走她呢?
这次的疫情结果,比起从前听闻的疫情结果,已经好太多了,可还是有上千人因此丧生。
按照君秋澜的防疫计划,得了疫病而死的尸体,全部都统一焚烧处理。
之前被困在城里的打工人终于回来了,听他们说,那焚烧的柴火,日日都是几大车。
这听着就吓人。
君郁叹了口气,“好在婉儿也没出事。”
宋熙容都快哭了,“不是说马上要换新知府了,澜儿准备建房了吗?我们把婉儿接回来吧。”
君郁摇摇头,“婉儿长大了,经历了这么多风雨,她也有了她自己的三观与想法。”
他搂着妻子的肩膀,“婉儿这次虽然是冒险了一些,却也收获了一众官兵的尊敬,这是她自己为自己争取到的,比起我们的庇护,她可能更想要自己成长为参天大树。”
宋熙容抹了抹眼角,“可她是个姑娘啊,在家的时候,你和澜儿都能为他遮风挡雨,即便是出门了,也有你和澜儿作为她的后盾,她要这么辛苦做什么?”
君郁笑了笑,“夫人,我是说如果,现在我和澜儿都没办法出去赚钱,婉儿也不方便出去,你会怎么样?”
“当然是想办法赚钱,撑起这个家啊。”
说完,她就顿住了。
君郁就笑了,“夫人,你看,你也会想成为我们父子三人的依靠,女儿现在的想法,与你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走得极端了一些,等她回来,咱们好好跟她说道说道,她想要自己成长,如果她有想法,为夫与澜儿再为她想想办法,让她把这条路走得轻松一些。”
如果有一天婉儿受挫了,累了,回家依旧有他们的等待和怀抱。
而不是一开始就把婉儿想走的路给堵死了。
宋熙容叹了口气,“没读过你这么多书,说不过你。”
但她也知道,夫君的话很有道理。
他们不能时时刻刻跟在婉儿身边保护她,婉儿也不可能永远在将军府做个丫头。
她想自己闯出一片天,作为父母的,就应该去支持她。
君郁见妻子的情绪平稳了很多,“等澜儿今日回来了,再给澜儿看看吧,我估摸着我们得先给这小妮子回一封信,要不然她恐怕都不敢回家。”
君秋澜今天还在拍他在庶子攻略的最后一场戏。
还特意找了个烟雨朦胧的日子,就等下午放晴的时刻。
为此,还特意来清风山,找了个风水宝地。
君秋澜跟曲丰搬着小马扎,坐在大雨伞下。
剧组还有其他演员,但是君秋澜跟他们没有多少对手戏。
偶尔在片场见到,也就是个点头之交,这都还是那次他在网上火了之后的待遇。
他跟曲丰对手戏多,一直都相处得挺好。
“今天我个人戏,这下雨天的,你还非要过来干什么?”
两个人熟了,说话也就随意了许多。
曲丰两腿一伸,“反正我今天也没戏份啊,你都要杀青了,我过来看看呗。”
其实他心情挺复杂的。
因为君秋澜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
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君秋澜的气质和长相很适合栖梧公子的角色,但演技这方面,还是有所欠缺的。
最差的,是一些剧组的拍摄细节常识。
但君秋澜之前是做群演的,甚至都没有入行太久,是可以理解的。
可现在的君秋澜,完全就是一个成熟的演员了,对栖梧公子这个角色的拿捏,也十分到位。
进步太快了。
要说君秋澜在接这部戏之后,依旧在做群演,提升演技,这是屁话呢。
依旧在做群演,这没问题,是人家守得住初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但是做群演能提升演技?
那一晃而过的镜头,脸都拍不清,需要什么演技?
说到底,还是君秋澜自己在私底下舍得花心思去研究。
曲丰老气横秋地拍了拍君秋澜的肩膀,“可能你天生就是吃这一碗饭的料。”
君秋澜笑了笑,“那就借丰哥的吉言了,希望以后还有机会一起演戏啊。”
“那必须的,包在我身上。”
他毕竟也出道好几年了,代表作也不少,只要他自己不作妖,在这个行业里平稳发展,是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