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倒打一耙。
让摸重一点的是他,说没吃饭吗的是他,到头来控诉的也是他。
蔺际低头深深吻着青年的薄唇,手指在他温热柔软的腰线抚摸、掐弄,亦或松开将他完全抱在自己怀里,腿心紧贴,胸口紧贴,完全死死抱着的姿势,有时玉流光会连气都喘不上来。
可他需要这种程度的拥抱,才能缓解皮肤饥渴症带来的烦躁。
濡湿的吻从唇瓣辗转到颈侧。
蔺际深黑的眼瞳看着他颈侧微不可察的腺体,鼻头贴在上面,啃咬,嗅着属于怀中Beta的变异性信息素,反复□□,吻重新回到唇瓣。
吻得差不多,炙热的唇肉因为贴合抽离而不断发出“咕啾”声,青年短促喘息着,仰起的颈部修长雪白,郁气散去,狐狸眼渐渐清晰。
一个从沉沦中抽离。
一个从清醒中彻底沉沦。
蔺际的手已经往上。
他按住那相较雪白颜色会更洇红的珍珠,带着厚茧的手搓揉,浑身仿佛过了电,玉流光喉咙里溢出轻轻的惊喘,藏在白衣下的身形瑟缩轻颤。
他蓦地抓住那再自己内衬中胡作非为的手,抬腿踩在蔺际西装裤上,踹他。
蔺际纹丝未动。
他是个成年Alpha。
军校战斗指挥系出身,体能合格,甚至合格到超标,该有肌肉的地方从来都是完美得过分,坚硬、力大,这踹过来的力道对他来说和不存在差不多。
不过蔺际还是松开了手。
他已经习惯在最沉沦的时候被人拉回现实。
谁让玉医生只顾自己爽。
蔺际站直躯体,想了想将青年从办公桌上抱了下来,出于条件反射,青年伏在他怀中抓紧他的手臂,如颗粒般浮动在空气中的白玉兰香源源不断。
蔺际身材高大,肩宽,将骨架小的玉医生抱在怀中能完全将他笼罩。
第一印象被推翻不少,唯有他体质确实纤弱这一点,贯彻至今。
“我们现在还在吵架吗?”蔺际垂眸松开他,问道。
两人上次见面是在半个月前。
因为某些一直没有解决的问题,再次吵了一架,蔺际又被前线战事牵绊住脚,导致现在才来得及找他详谈。
他线上也发了消息,没得到过回复就是了。
玉流光还有些缺氧。
他蹙着眉,单手撑着身后的办公桌,垂眸扫了眼蔺际军裤上系着的微型激光枪。
就是这个东西连着皮扣在一块,压得他腿疼。
他弯腰伸手取出这把微型枪。
巴掌大小,被雪白的手指拎在手心,像个玩具。
蔺际没作阻拦。
“没人和你吵。”玉流光才回答他的问题,“我和奥凯西结不结婚不是我能决定的,你不如去找奥凯西谈。”
蔺际看他:“那你愿意和他结婚么?”
“说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蔺际:“你——”
“叮。”
一道门铃阻断了蔺际的声音。
戛然而止的单音后,两人同时朝门口看去,有人在外急促提醒:“玉医生!这里有一场手术,是单兵机甲师,神经受损有脑死亡的风险,您在里面吗?”
几秒沉寂后。
隔着门,青年清冷的嗓音带着不悦响起:“你们总医院是没有别的医生了吗?”
门口的人抓抓头发。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玉医生的嗓音好像有些沙哑,是太疲累了吗?也是,才刚完成一场十六个小时的手术。
可没有办法啊。
那名单兵机甲师身残志坚,脑袋全是血,还倔强着指名道姓要玉医生来医治。
而且,还是那位……
“是谢相白。”
门口的人支支吾吾把原委说了出来,又是几秒的沉寂,下一秒,眼前的门在他面前打开,玉医生高挑的身形从里面走了出来,面容冷淡,眼尾却洇着突兀的水红。
他身后还跟着蔺际。
医护愣了下,尊敬地喊了声蔺上将,来不及多说,他迅速带着玉医生去手术室。
——
联邦总医院上下医护都知道,玉医生本职还是军校医学系的教授,只是偶尔会来总医院帮忙,处理一些难度比较高的手术。
所以医护对他那句“你们总医院是没有别的医生了吗?”太理解了。
能不理解吗?
精神力受损这种手术根本用不到玉医生来处理,现在又是清晨,好几个脑科医生还没开诊呢,叫他们就行了。
再不济还有脑壳机器人处理。
当今时代,机器人经过反复调试,已经能处理一些复杂的手术了,虽然大部分病人还是比较信任人类医生……
*
“净化液。”
“输血。”
“再生器。”
手术台灯光刺眼,光怪陆离的幻象侵扰着谢相白鼓动的心脏。
谢相白睁着血蓝的机械眼瞳,打过麻醉和意识剂,他感受不到头颅被割开的痛感,也感受不到那双柔软的手挑动他脑神经的颤栗。
他一动不动,只是睁着略显得有些诡异的眼瞳,去看着那个曾跟自己说别再见面的青年,青年低垂着眼眸,蓝色的血液浸染了他的手术服,真脏。
这场手术进行了五个小时。
由于谢相白是混血,有一半科洛地安蛇人血脉,所以在输血上险些没找到那么多的科洛地安蛇人血袋,不过好歹有惊无险,最后手术还是成功。
彼时正接近中午十一点。
机器人将谢相白推入寂静的观察室,玉流光换下衣服,面无表情推开观察室的门。
“咔嗒。”
门一关,他的目光就和病床上的谢相白对上视线。谢相白绝对有超脱常人的意志力,他有一半科洛地安蛇人血脉,痛觉、触觉敏感是这支血脉的特点。
可谢相白几乎不像科洛地安蛇人。
他永远能面不改色自残、操控机甲时故意受伤,说不清楚是苦了他自己还是苦了谁。
“流光。”
谢相白率先打破沉闷。
他坐起来,如果忽略他垂在身侧血淋淋的手腕,这一幕还说得过去,可偏偏血蓝又刺眼,玉流光抬步走来,他穿着的白色工作服随风掀起漂亮弧度。
冰冷的手心按在谢相白手臂上。
谢相白被按住了,抬头看着他,玉流光从抽屉里找出纱布,因为垂头,高挺的鼻梁被额发晕出点阴影,衬得漠然,他三两下缠住这只流血的手腕,眉眼不见任何波动。
冷淡得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
十六岁那年,联邦高级军校开学,部分学生乘坐宇宙总航线到永曜帝国主星。
这趟航线有帝国护卫队把手,本来应该万无一失,可在航线接近尾声时,大名鼎鼎的“红日”星盗团劫持飞艇驾驶员,控制航线偏离轨道。
或许是因为这趟航线的乘客都非富即贵。
其中不止谢相白和玉流光两位贵族继承人,还有蔺家的一些小辈在。
所以红日想从中捞一笔大的。
整个飞艇陷入混乱,有人尖叫,有人开枪,谢相白是没什么所谓的,被人推搡着站了起来,他看着蒙面的红日星盗团朝自己这边开枪,左一枪,右一枪,他运气真好,一枪都没被打中。
血蓝眼睛也是在这时对上黑漆漆的枪洞。
红日或许是发现了他的身份,枪洞只是对准他,没有按下去,谢相白反而挑衅地扯唇嗤笑。红日被激怒,枪对准他,谢相白刚一闭眼,手臂就被一道重力拉扯过去。
他倏尔睁眼,撞入一双浅淡的狐狸眼中,拉他的是个同龄人,长得……相当昳丽,清冷的眉眼毫无波澜,不似那些尖叫的人惶恐,他拽着谢相白一推,凌厉地用激光枪分割了那名红日成员。
谢相白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只是看着他,看着他转向自己,抬手,激光枪从他耳畔掠过一道深蓝的光线,他甚至感受到了上面炙热的触感,而后,身后传来有人倒地的声音。
“谢相白。”
谢相白突然对他说:“要认识吗?我叫谢相白,第二性别是Alpha。”